怒喝頓時變成驚呼,低著頭沉思的歐菲爾德不禁抬起頭向她倆瞧過去,在瞅清金發姑娘失去遮陽帽的掩飾之後那可怕的發型後,簡直要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奧羅拉那頭順直的金色長發竟被一不做二不休地剪成了短發,中分的劉海倒是不大顯眼,隻是腦袋後頭那幾撇詭異又神奇的金發晃了晃,像極了一種被稱作鳳梨的熱帶水果。
“……你是怎麼做到的。”短暫地沉默以後,他張了張嘴,斂下臉上震驚的表情,通過鏡子直勾勾地盯著當事人的臉——他敢說,這是他出生以來頭一次看到奧羅拉露出一瞬間的堪稱“尷尬”的神色,幸而比起繼承了父親外貌的他們這對胞胎姐弟來說,她的那張臉遺傳了母親的因素更多,否則在“阿諾德臉”上安好這個發型再配上尷尬的臉色,她一定會成為長輩們的笑柄。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不等奧羅拉給出回答,手裏還抓著那頂米色遮陽帽的蘇比就率先捧腹大笑起來。很顯然,她優秀的姐姐此刻這模樣在她眼裏滑稽透頂,相較起知道原因,她更想要先好好嘲笑她一番——“我的姐姐呀……快看看你對自己的頭做了什麼?你把自己變成了一個熱帶水果!哦嗬,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在六道骸——我是說你的師傅離開以後,你就打算這樣表示自己對他的尊敬?太別出心裁啦!”
蘇比毫無淑女形象地笑得花枝亂顫的樣子同樣惹來了歐菲鄙夷的注目,他上下打量著這對姐妹,無法判斷究竟是頂著自家母親臉卻剪出鳳梨頭發型的奧羅拉比較獵奇,還是以自家父親的臉笑得如此失態的蘇比蕾娜更加丟臉。
而前後兩者明顯都未對自己的行為進行反省。奧羅拉沒有因為被自己的妹妹譏笑而沮喪,她冷靜地抬起頭來,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劉海,而後輕輕甩了甩腦袋後頭的鳳梨葉子:“當然別出心裁,這可是抽象藝術。”
“……別傻了奧羅拉,不管那是不是抽象藝術,我隻知道爸爸回來以後你就完蛋了。”考慮到該提醒一下她,歐菲爾德還是適時地出聲,決定製止她莫名的自豪感。
果不其然,奧羅拉聞言身形一頓,半晌才鎮定地挺直了腰杆,這麼自信地道——“媽媽會護著我的。”
“媽媽?你在開玩笑嗎親愛的,媽媽隻會在爸爸回來之前讓你的腦袋從熱帶水果變成溫帶水果——”似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蘇比笑得愈發誇張,她有些喘不過起來,幾乎要笑出眼淚:“譬如說……蘋果?噗——”
揪著自己的鳳梨葉子的金發姑娘臉色一變。
“喂我的小搗蛋們,瞧瞧你們又在吵什麼?快準備準備,我們該去教堂了!”成年女性意氣風發的聲音從二樓的樓梯口傳來,奧羅拉趕緊搶過蘇比手裏的遮陽帽扣上腦袋,轉過頭看向臥室門口——金發女人的身影隨著腳步聲的接近而出現在那兒,那是他們的母親斐洛莎維多,盡管長輩們總叫她茜拉。
她穿著一身淡藍色的長裙,微鬈的金色長發利落地綰在腦後,腰間還係著沾上了不少油漬的圍裙——從她這幅打扮來看不難判斷她剛從附近的福利院回來,沒有認識她的人不知道這個女人向來不喜歡吵鬧的小孩子,可她多數時候寧可去福利院做義工也不要像個家庭主婦一樣待在家裏洗衣服煮飯。
“別這麼急呀媽媽,我想我們今天可能去不了教堂啦!”好容易才停下誇張的大笑,蘇比一溜煙跑到茜拉的身邊,也不嫌棄她腰前髒兮兮的圍裙就抱住她蹭了蹭——蘇比一向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她知道她需要在還能夠撒嬌的年紀為自己爭取更多的疼愛,即便她總掩飾不了自己那對翠綠的眼睛裏狡黠的光芒:“您猜猜剛剛發生了什麼?奧羅拉做了件讓我和歐菲都唏噓不已的大事兒,您真該看看她毅然決然地把自己的頭發弄成了什麼樣子……”
“弄成了什麼樣子?聽你這麼一說我可真是一點也不期待……”捏了捏她粉嫩的臉頰,茜拉搖著頭回答,抬眼瞅向佇立在落地鏡前邊使勁兒將頭頂遮陽帽的帽簷往下扯的金發女孩,眯起眼來笑了笑,試圖讓自己看上去溫和一些:“能讓我看看嗎,奧羅拉?”
“當然可以,媽媽。”扁著嘴不卑不亢地說出與表情暴露的想法相反的話,奧羅拉摘下頭上的帽子,硬著頭皮迎上了她的視線——不出所料,茜拉在見到她那幾片搖晃的鳳梨葉子後立即長大了雙眼震驚地退後兩步,倒吸一口冷氣翻了個白眼,伸手拍了拍額頭:
“我的奧羅拉呀!!你……你……”
不顧她大驚失色的表情和正朝自己扮鬼臉的蘇比,奧羅拉篤定地點了點頭,扔開手中的帽子理直氣壯地宣布——“這是我的新發型。”
這堅決的模樣讓茜拉喉頭一熱,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她頭疼地審視著女孩兒,與她湖藍色的眼睛對視——她的確像極了她,也隻有這雙眼睛和父親一模一樣,尤其是固執起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