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少人經過的小道上,馬蹄聲漸行漸遠,遮住了半張秀麗的臉孔卻擋不住馬車中略帶濕意的濃重溫情……

“笙,若是騎馬的話,兩日便可到達徐州……”冷然的話語,語氣是一貫的嚴肅正經,可是卻讓聽到的男子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離開熙閣已經一日有餘,從熙閣出來後,兩人便改乘馬車。林離笙是因為顧慮到西門吹雪的第一次,總是有些不便,而兩人在這狹小的空間中這種濃濃的溫馨感或許才是最為讓人癡迷的原因吧,所以即使西門吹雪有些疑惑,林離笙還是斷然拒絕了改換騎馬的決定,即使多上幾天又何妨,隻要,你在我身邊——西門吹雪!

習慣地將手掌印上對方略帶涼意的手指間,輕輕摩攃間帶出低低的喟歎,這雙握劍的手,拂過自己發間的觸覺隻要輕輕地覆上便能有所感覺,心下便多了一份安然,莫名其妙的不想放開。隻是——

迎上對方看過來的眼,林離笙才道:“西門,其實這樣就很好。有的時候我會想,若是一直這般和你在一起,那該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眼底的專注恐怕連西門吹雪都已經看出了林離笙對這種生活的熱切期望。於是自然而然的垂下眼,畢竟這是江湖,林離笙一直很清楚,這不再是原來自己生活的那個人人平等,殺人就是犯罪的時代,在他身邊的是西門吹雪,這個陸小鳳世界的劍神。他的手上注定還將染上不少人的鮮血,不是對那些死者的哀悼,隻是對自己心中那點脆弱的失望。那般虛幻的神仙眷侶般的隱世生活,自己原來不是最不屑的嗎,如今這般又是為何?

手掌被慢慢包裹住,那是西門吹雪的另一隻手,哪隻手剛剛還握著劍柄,此刻烏劍已經掛回腰間,而這雙手帶著的溫度,是這般溫暖。——“你曾說過,劍鞘不相離,我亦如此!”西門吹雪這般聰明的人,並不是沒有看見林離笙眼底那種淡淡的自責,就在這一瞬間,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但是隻是一閃而過,再次想要抓緊時,隻剩下淡淡的悵惘,於是不安。這種不安甚至讓他放了撫劍的手,去抓住了那隻漸漸失去溫度的手掌。

——“西門,此行去了鏡花樓後,便回萬梅山莊吧。”

——“好。”

笑容再次回到林離笙的臉上,連眉間都間雜了笑意,是的,他的笑,他在笑自己,不該如此的不信自己,不該如此的不信眼前這個人,因為他是西門吹雪……駕車的是一位容貌清秀的青衫男子,可從那眉翹的弧度隱約可見藏在其中的一點嬌叱。莫琴嘴角勾起一個漂亮的弧度,雖是不甚清晰,但是那種讓人難以插入的親密感,讓他知道自己的離笙已經找到了自己最重要的人,這樣就不會再感到寂寞了。

馬蹄帶出深深淺淺的印轍,拉得越來越遠,卻連凍土都無法掩蓋這條皺褶,慢慢地駛向遠方……

兩日後,徐州,鏡花樓。

白日的喧囂在此處卻是無一可見,從緊鎖的大門空隙間可以窺見樓中已聚集了不少人,比起一開始的莫家姐妹,阿海,餘正清等幾個最初的元老外,新增了不少麵孔。他們都在忙碌著,這般的忙碌並不常見,畢竟現在的鏡花樓由於餘正清和莫家姐妹的慢慢擴張,已經不僅僅是原來的那幾個店鋪了,小樓已經翻建,連同著街上所有的娛樂設施,基本都已經歸入了鏡花樓的職掌範圍,由於林離笙還沒有在別處開分店的想法,餘正清也隻是在暗中儲備下一步的計劃,還沒有實行,但現在的這般成就已經很不錯了。

不一般的是,原本該是門戶大開,人潮湧動的鏡花樓,此刻竟然關門大吉了,連這條街都人煙稀少,正在不少人疑惑的時候,一輛馬車駛近,清晰可聞馬蹄踏地的聲響。

“離笙,已經快到了……”不輕不響的聲音,直直傳入人的耳中,將本就淺眠的人擾醒。雖是坐著馬車,身邊還有西門吹雪陪著,但是卻有著陣陣困意直襲大腦中樞神經,使得原本無甚睡意的人在顛簸的馬車上漸漸陷入淺眠的狀態。由於馬車並不是那般平坦的走著大道,在顛簸的泥路上行駛時,便使得沒有多大自控力的人搖擺了身軀。那般微醉似的搖晃,在不大的馬車中很快就被察覺,於是身體就被一個寬厚的懷抱擁住,那般溫暖,使得睡夢中的人忍不住發出輕輕的歎息,似是滿足般的輕吟,讓西門吹雪的眼中也多了一絲暖意。漸漸眯上眼,背靠著堅硬的石板隔間,手上的力道加了幾分,將人移到更舒服的位置,輕俯□,落下一個淺淺的吻。

林離笙再次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又有一些不對勁的地方,沒有不適感卻如此嗜睡,連西門吹雪都察覺到了這一點。而劍魂卻已離開了好一段時間了,即使是通過意識,仍是無法獲得任何信息。此時,已臨近正午,那般的睡意更是消散不去,隻是模糊間聽見男人的聲音,讓人多了一些清明,輕聲應道:“嗯……”半睜的眼再次漸漸閉上……

“功名餘事且加餐。 浮天水送無窮樹,帶雨雲埋一半山。 今古恨,幾千般,隻應離合是悲歡?江頭未是風波惡, 別有人間行路難。……”深沉的聲音,帶著濃重的悲歎,如此回環往複,似乎到了天的盡頭……

——是誰的悲歎 ?又為何讓人這般的心神俱震。連記憶都似乎帶上了悲哀的灰色。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