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徐州,鏡花樓。

白日的喧囂在此處卻是無一可見,從緊鎖的大門空隙間可以窺見樓中已聚集了不少人,比起一開始的莫家姐妹,阿海,餘正清等幾個最初的元老外,新增了不少麵孔。他們都在忙碌著,這般的忙碌並不常見,畢竟現在的鏡花樓由於餘正清和莫家姐妹的慢慢擴張,已經不僅僅是原來的那幾個店鋪了,小樓已經翻建,連同著街上所有的娛樂設施,基本都已經歸入了鏡花樓的職掌範圍,由於林離笙還沒有在別處開分店的想法,餘正清也隻是在暗中儲備下一步的計劃,還沒有實行,但現在的這般成就已經很不錯了。

不一般的是,原本該是門戶大開,人潮湧動的鏡花樓,此刻竟然關門大吉了,連這條街都人煙稀少,正在不少人疑惑的時候,一輛馬車駛近,清晰可聞馬蹄踏地的聲響。

“離笙,已經快到了……”不輕不響的聲音,直直傳入人的耳中,將本就淺眠的人擾醒。雖是坐著馬車,身邊還有西門吹雪陪著,但是卻有著陣陣困意直襲大腦中樞神經,使得原本無甚睡意的人在顛簸的馬車上漸漸陷入淺眠的狀態。由於馬車並不是那般平坦的走著大道,在顛簸的泥路上行駛時,便使得沒有多大自控力的人搖擺了身軀。那般微醉似的搖晃,在不大的馬車中很快就被察覺,於是身體就被一個寬厚的懷抱擁住,那般溫暖,使得睡夢中的人忍不住發出輕輕的歎息,似是滿足般的輕吟,讓西門吹雪的眼中也多了一絲暖意。漸漸眯上眼,背靠著堅硬的石板隔間,手上的力道加了幾分,將人移到更舒服的位置,輕俯□,落下一個淺淺的吻。

林離笙再次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又有一些不對勁的地方,沒有不適感卻如此嗜睡,連西門吹雪都察覺到了這一點。而劍魂卻已離開了好一段時間了,即使是通過意識,仍是無法獲得任何信息。此時,已臨近正午,那般的睡意更是消散不去,隻是模糊間聽見男人的聲音,讓人多了一些清明,輕聲應道:“嗯……”半睜的眼再次漸漸閉上……

“功名餘事且加餐。浮天水送無窮樹,帶雨雲埋一半山。今古恨,幾千般,隻應離合是悲歡?江頭未是風波惡,別有人間行路難。……”深沉的聲音,帶著濃重的悲歎,如此回環往複,似乎到了天的盡頭……

——是誰的悲歎?又為何讓人這般的心神俱震。連記憶都似乎帶上了悲哀的灰色。是誰?

“你是誰?”沒有緣由的,心中想著的話就這般在這個空蕩的空間回蕩開來,似乎再也看不到別的什麼,一片漆黑。連靈魂都被禁錮住的黑色,濃厚的黑色將○

叢林中一片黑暗,黑暗中充滿了各式各樣的危險,每一種危險都足以致命,若是在叢林中迷失了方向,饑渴就足以致命。他是不是能走得出這片叢林,他自己也完全沒有把握。他對自己的判斷已失去信心。

可是他隻有往前走,既沒有別的路讓他選擇,更不能退。後退隻有更危險、更可怕。因為西門吹雪和林離笙就在他後麵盯著他。雖然他看不見,卻能感覺到——感覺到那種殺人的劍氣。這不是西門吹雪的劍氣,而是林離笙的,陸小鳳從來不知道世界上竟然能有與西門吹雪比肩的劍氣,犀利寒絕的劍氣,或者說是一種劍意,無形中都能斬殺人的劍意。他隨時隨地,都會忽然無緣無故的背脊發冷,這時他就知道他們已離他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