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麵在雨水的衝刷下,似乎越來越軟。也不知究竟又走了多久,騾車再一次陷到泥中。這次不用軍師招呼,大夥兒已將鳳兒和十一弟扶下車。軍師上前問道:“老十一怎麼樣?”鳳兒道:“燒得燙手!”軍師摸了摸十一弟額頭,麵有憂色。看了看一旁來好,來好微微搖了搖頭。

大夥兒已將車內物品卸下,不多時,車子推出。老五突然一聲驚呼,一旁老七嚇得猛一哆嗦,問道:“五哥,出什麼事兒了?”老五臉色慘白,伸手指了指車輪下方,道:“你看這裏!”

大夥兒順著老五手指方向望去,正是剛剛車輪陷下的地方。眾人看了半晌兒,未見任何異常。老七搔了搔頭,道:“五哥,你撒什麼臆症?”老五道:“你看這稻草,還有……還有石頭!”老七道:“這不是墊車輪的麼?”老五道:“是墊車輪的,可我……明明記著,剛才我沒往車輪下麵墊任何東西!”老七不以為然,道:“那就是其他兄弟墊的,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說完話,看了看身後眾人,隻見大夥兒你看我,我看你,都搖了搖頭。

老七臉色一變,一旁錢串子忽然喊道:“這……這好像就是前一回陷車的地方,怎麼……怎麼又兜回來了?”大夥兒都是一驚,一旁老三迅速從車轅上摘下汽燈,四下裏看了看。錢串子說的不錯,此處確實是幾小時前大夥兒走過的地方!

老五哆哩哆嗦喊道:“弟……弟兄們,咱們……咱們撞到山魈了!”一旁老十道:“五哥,這話怎麼講?”老五道:“就是鬼打牆,聽老輩兒講,誰要是幹了虧心事,半夜走山路就會遇到鬼打牆!”老三臉色一沉,看了看遠處的軍師,低聲喝道:“老五,不許胡說!”老五看了看老三,低下了頭。其餘兄弟你看我,我看你,一時之間心頭惴惴、神色惶恐。

眾人均是土匪出身,最忌諱的就是彩頭。這次奉天盜墓原本就是虧了心的事情,其後又在墓道見到那句慎人的咒語,再死了那麼多兄弟,大夥兒雖嘴上不說,心裏多少都有些嘀咕。

而自打三天前從奉天撤出,更是諸事透著不對:先是騾子發燒,大夥兒換了牲口;接著是車軸斷掉,換了大車;昨天下午,又在山下撞見了一小隊鬼子,一場激戰過後,死了兩名弟兄,軍師終於帶領眾人甩開鬼子,上了這條小道。但自從昨天傍晚進了這片山,就一直沒能繞出去。現在不僅十一弟病倒,大夥兒又遇到了鬼打牆。

良久,老七道:“三哥,咱們還是先找個地方歇歇腳兒,等天亮了再走吧!”老三翻了翻白眼兒,沉吟不語。老五道:“三哥,老七說的對,還是先找個地方歇下來吧,咱們人多,隻要熬到天亮,再厲害的惡鬼都不能把咱們怎麼樣了!”老三瞟了瞟老五,聲音不陰補陽,道:“這個事兒,還是找軍師商量商量吧!”老五歎了口氣,不再言語。大夥兒也是一陣沉默。

不多時,軍師帶著來好走了上來,老五上前將事情向軍師講了一遍,說了大夥兒的意思。軍師沉吟半晌兒,看了看黑沉沉的夜色,道:“即便要歇,這荒山野嶺恐怕也很難找到地方,還是先往前走走再看!”

眾人都點了點頭,默默裝好大車,繼續趕路。行不多遠,天空猛然劃過一道閃電,將四下照得亮如白晝。老七喊道:“好像有座廟!”電光閃爍之中,對麵半山之間果真有座建築。軍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