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的時間,又怎會有燈火通明的城樓和不盤查就放人入城的衛士!
蒼魘瞬間汗毛倒豎。
他到底是走到了什麼地方,進了什麼城門!
哎呀!
前麵忽然傳出低呼,有個人摔倒在蒼魘麵前約十幾步遠的地方。
聽聲音是個女子。
蒼魘仔細看去,隻見她一身紅色衣裙,摔在地上時,衣衫的領子也跟著滑下了些許,露出了雪白的肩頭。
雪一般的肌膚襯著鮮紅的衣裙,就像是雪堆上的潑上了血,紅得興高采烈,紅得嫵媚妖冶。
這很明顯是故意摔給他看的。
蒼魘看畫本和聽書的時候也曾聽過,這是妓子們勾引客人慣常的手段。
但現在,他絕不會認為自己眼前跌倒的這個是妓子,甚至……
根本不是人。
紅衣的明豔,在詭異的夜色之下顯得格外凶險。
蒼魘不敢搭理她,立刻繞開朝著原本進來的方向徑直走出去。
“小道長,你好狠的心,看見奴家摔了也不知道扶一下……”蒼魘眼前一花,不知怎的那女子竟然已經柔若無骨般撲在他懷裏,不住的喘熄著靠向他肩頭。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看來今天蒼魘是注定躲不過了。
“我不是迷路了急著回家嗎?若早點看到是個這麼美貌的姑娘,我怎麼舍得拋下你走開呢?”蒼魘反手一抄摟住她的腰肢。
果然是纖腰一握。
就算她不是人,至少也是很上道很漂亮的魑魅魍魎。
蒼魘重重的把她朝自己胸口緊了緊:“這深更半夜還在外麵亂逛,姑娘你是打哪兒來要上哪兒去?”
懷中的身軀觸手冰冷,若是活人,那倒是個冰肌玉骨的尤物。
“小道長,你抱得奴家好緊,奴家都快喘不過氣來了……輕點……”女子臉上本來就沒什麼血色,被蒼魘這一抱更是白得滲人,“討厭,不要這麼急色……”
蒼魘攬著她的腰肢,卻已經覺察到她的手指在身後化作了尖利的指甲,隔著衣服都能紮著肉。
獵物還沒騙進圈套就急慌慌的現了原形,到底是誰比誰急?
那長長的指甲在蒼魘背上遊移,力氣也越來越大。
就在那指甲剛剛掐破皮肉的瞬間,女子整個人被彈了出去。
憑空裏嗤的一聲輕響,恰似撕破了一張紙,那女子的身體立刻失去了活氣,輕飄飄落到地上。
“山下那個說書人和我說,要是你一副色迷迷的樣子,別人一定會對你掉以輕心,果然沒錯。”蒼魘手裏捏了個訣,得意的笑著,“這等道行也想困住道爺我,簡直是癡心妄想!這……”
靠到近處細細查看,那不是什麼魑魅魍魎,而是被撕破了的美人圖。
果然和《迷蝶集》有所牽聯。
和那個莫名其妙的畫師有所牽連。
這年頭果然是流年不利,就連畫畫的都能興妖作怪,鬧得滿城風雨。
蒼魘拿起美人圖看了看,縱然覺得怪異,卻又說不出怪異在哪,隻好把畫卷起來收在腋下。
“原來你不喜歡女人。”才一轉身,忽然間就聽到了一陣男人的笑聲。
蒼魘趕緊退開兩步,正好看見在謫仙樓見過那個畫師捧著三四個畫軸自長街盡頭走來。
原本他離得極遠,才一眨眼,居然已經近在咫尺。
如同鬼魅。
蒼魘剛還沒問,畫師反而先開了口:“我是莫硯,瑾王的畫師。”
莫硯?
此人真是人如其名。
整個人就如同工筆白描,軀殼長得很精細,但笑起來的時候空空蕩蕩的沒有感情,“你不喜歡女人,難道是喜歡男人麼?”
“無論男女,道爺對妖怪都沒興趣。”蒼魘戒備的又退了一步,本想伸手取炎龍,摸到全視之眼紋飾的時候才想起來——炎龍已經被這破銅爛鐵替代了。
“是嗎?我對你倒是很有興趣呢。”莫硯的笑容讓蒼魘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道爺向來隻對降妖除魔有興趣。”不管破銅爛鐵到底有多不濟,總是好過空手對敵,蒼魘無奈的把問仙拿到手裏權作安慰,先挽了個劍花擺好陣勢。
莫硯冷笑起來:“這裏是我的世界,我的城池。在這裏,你鬥不過我。”
滿街的華燈驟然熄滅。
陰風撲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