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逸正穿著一身墨灰色的長衫,雖然色調與平時的官服接近,但此刻他的發髻是鬆鬆垮垮垂下的,比平時顯得慵懶了幾分,卻又是另一種俊朗。
他禮貌地點點頭,跟著車瑤的步伐徐徐進屋,竟是平安無事地穿過了院子,還饒有興致地四處打量一番。
車瑤不可▒
☆、「清風鳴」·一
車瑤的憤怒之情很快便平息了,因為她深刻地領悟到:不作死就不會死。
誠然,是邱逸眼睜睜地看著她坐上那張嵌著繡花針的椅子,可歸根結底,這繡花針還是她自己弄上去的。
也許是瞧出她的窘迫,邱逸抖了抖袖子便起了身,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看來車姑娘今天有所不便,在下就先告辭了。”
車瑤不可思議地瞥了他一眼。
這個人……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要知道初菱的廚藝在平安鎮可是數一數二的,可他甚至連筷子都沒拿一下,似乎根本沒有來吃飯的意思,反倒像是……隻是為了進車家來看一看。
——可是他們家窮得叮當響,又有什麼好看的!
其實自從在公堂外看到他手上的傷疤的那一刻起,車瑤的心裏就莫名其妙有了幾分怒意。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氣什麼,隻是這般被人耍了的感覺很不是滋味。
雖說如此,她倒並未表現出來,扯了扯嘴角,勉強笑道:“既然邱大人有要事在身,我們就不留你了。”
說話間,初菱又端了一盤菜上來,見邱逸要走,忙不迭攔道:“哎邱大人,你怎麼不吃就走了?我剛才還準備上街捎一籃雞蛋回來的,不過沒錢了,這菜你就將就將就。”
邱逸低頭瞧了瞧她手上的一盤涼拌西紅柿,卻忽然來了句:“你家……沒有雞蛋麼?”
“沒了啊。”初菱指著飯桌上的山珍海味,搖頭道,“阿瑤說你要來吃飯,就讓我準備好些個大菜歡迎你,那十兩銀子用得連渣都不剩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邱逸也不好再推脫,躊躇片刻還是坐了下來,哪知屋外的小黃在這時咆哮了起來,聲音如雷貫耳,氣勢磅礴,震得連桌子似乎都有些抖了。
這就代表——來者應當是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車瑤好奇地走了出去,心想大約是誰人看她贏了呂家這場官司,所以登門造訪。果不其然,出門一看,隻見院子的那一頭正立著兩個陌生男子,一人身著青色長袍,眉清目秀,握著把折扇揮來揮去,不知怎的有些輕佻;而後方那個,顯然是個跟班的,正拚了老命躲避著小黃,將院子裏鬧得雞飛狗跳。
說是陌生人,其實一點都不陌生。車瑤怎麼都不會忘記這個人是誰。
平安鎮雖是個小地方,但離關口較近,每年來來往往做生意的也不在少數,光是在鎮中定居下來的富商就有三四個,其中最年輕的就是白石布莊的老板,姓石。
此人比車瑤年長個兩歲,十五歲時就繼承了家業,生意發展壯大,沒過多久就買下了鎮南一條街,再加上是個英俊美公子,口碑自然好得很。
可車瑤卻不這麼覺得。
這青年名喚石聽雨,乃是白石布莊的少當家,含著金湯匙出生,又生得一副風度翩翩的好皮相,到哪兒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