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訂金。”石聽雨袖子一揚,似笑非笑,“我要你幫我打一場官司。”
一聽這話,車瑤算是明白了他在此刻前來的動機,必是因為她先前剛剛贏了呂家,挫敗了金字招牌上高高掛著的馬文香。這些人瞧她的本事又長進了不少,就趕緊來巴結了。
一百兩的確是個不小的數目,不,準確來說是神一般的數目,可以讓車瑤好幾年都不用工作。可是——安叔教導過她,這是昧心錢,不能賺。
“我不要。”她不假思索地搖手,“不管你是什麼官司,我都不接。”
似乎是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石聽雨並無驚訝的樣子,隻是故作委屈道:“為什麼啊?連王二那麼難打的官司你都接了,怎就不能接我的?”
車瑤正色搖頭:“王二的官司本就是呂家的錯,我接了那是對得起良心。可你的官司,我不用聽都知道不是什麼好事,不能為了錢昧著良心。”
見她如此堅持,石聽雨頓了片刻,忽然問:“若是我說,我被人誣陷了呢?”
被人誣陷……的確是太可憐了。
可是……這關她什麼事啊!
車瑤扶了扶額,正欲攆他們走,可石聽雨卻賴在原地不動,還露出一副頗為嚴肅的模樣:“有人陷害我販賣私鹽,石管家已經被抓去了衙門,沒準過幾天就要掉腦袋。人命關天的事,你是接還是不接?”
“販賣私鹽?!”不止是車瑤,整間院子裏除了邱逸和不能說話的小黃外,都是大吃一驚,“你……你竟幹起了這種勾當?”
石聽雨蹙著眉頭,不滿道:“我要是真的做了,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說出來麼?”
“這倒也是。”
車瑤悟了一悟,下意識地看向邱逸,隻聽他道:“這麼說來,早晨的確是有個石家的管家來自首,不過不知是為了何事。”
他邊說邊用食指摸了摸鼻尖,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既然連這位邱副使都相信了,車瑤也開始有了幾分猜疑,轉頭詢問石聽雨一番,才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今早不知從何處傳出消息,說平安鎮有人夥同西域的蒙邑國購進一批私鹽,不知藏在了何處。任知縣當天就派了幾個捕快去挨家挨戶搜,沒過多久便從石家倉庫裏搜出一大批私鹽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石家是開布莊的,這倉庫裏本該是用來存放布匹的,卻好端端地變成了鹽,且人贓俱獲,賴也賴不掉。
蒙邑國多年來一直覷覦著中原,但無奈戰力不足,硬著來打不過,便隻好從軟的地方下手。販賣私鹽向來是重罪,就是賣個一兩擔也得殺頭,更別說是整個倉庫的了。
“所以,你們家的管家就去自首頂了罪?”車瑤托著下巴問道。
“不錯。”石聽雨點頭,難得露出這般認真的表情,“本來被抓走的應該是我。”
盡管如此,她依然半信半疑,總覺著這石聽雨骨子裏是個壞的,長大了也不可能好到哪裏去。不過現在想想,他除了兒時喜歡上她家來找麻煩之外,也沒做過什麼壞事。
真是個……奇怪的人。
“那你……讓我好好想想吧。”她撇了撇嘴,“不過我沒說一定會答應啊。”
聽罷,石聽雨陡然露出了欣喜之色,本就清秀的臉上笑意滿滿。車瑤有些疑惑地轉過頭來,隻見身後的安叔和初菱都在死死地盯著那一箱銀子,連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可邱逸卻是不見蹤影。
剛才還站在她身後的人,現在……竟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