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1 / 3)

聽到這個稱呼,車瑤怔了怔。

從昨日起,這個人就一直酸不溜丟地喚她為“車姑娘”,明著是客氣,暗著是諷刺。現在這般直呼她的名字,倒真真有些不習慣。

“我沒事。”

她晃了晃腦袋,勉強站了起來,瞧見石聽雨抬起的手又放下,似乎是想要扶她,卻又有幾分猶豫。

她不知道為何此人的動作甚是扭捏,頗為嫌棄地蹙了下眉,轉身向著倉庫走去,隻見紀橈正蹲在那個掉下來的缸旁邊,臉色蒼白地注視著什麼。

剛才險些把小命給送了,她自然是氣得慌,想知道是誰人把這缸放在房梁上謀財害命,誰知剛一走近便驚了,因為將這口缸打開之後,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隻血淋淋的手,再往裏麵一瞅,竟是個血肉模糊的死人。

“……媽呀!”

車瑤跌跌撞撞地後退了兩步,直到撞到什麼人才停了下來。轉頭一看,邱逸正在她背後輕輕扶住了她,眉間亦有幾分異樣。

她在平安鎮裏住了這麼多年,除了從四年前開始每晚夜襲的殺手,一直是過得風平浪靜。偏偏這段時間以來怪事不斷,還時而能看見屍體,委實晦氣了些。

她扶著額頭定神,深呼吸了好幾下才喘歇過來,惑然道:“這個人……是誰?”

這時石聽雨也走了過來,不可思議地指著缸裏的屍體,叫道:“他……他是守倉庫的家丁,前幾天忽然失蹤了!”

一聽這話,邱逸忽然陷入了沉思,食指抵在人中上想了片刻,像悟明白什麼似的,在倉庫裏踱步了一圈,沉聲道:“作案的應當不是石家的人。”

現在仍是白天,可這倉庫裏卻是黑黢黢的,隻能借著外麵的光看到半個倉庫的情況。

車瑤知道石家在平安鎮的倉庫遠不止這一間,從灰塵看來此地應當空置了有一段時日,兩旁各有一階木梯,可以上至二層,沿著牆一直連至門口,正是方才那口缸掉下來的位置。

她看了半天也隻瞧出石家死了人,卻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便問:“邱大人,為什麼這麼說?”

邱逸默默望了她一眼,指著那口先前被封死,卻因為掉落在地而破裂開來的缸,又指向頭頂上方,麵無表情道:“封得這麼隱蔽,自是不想被人發現,可這房梁並不結實,若是對倉庫了解的人,不會不知曉這一點。而且——”

他目光微動,走到樓梯邊上拾起什麼來,在車瑤麵前揮了揮,竟是幾縷細小的紅線,纏繞在一起,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勾下來的。

“這是衙門的劍穗。”

——衙門?!

車瑤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

按道理說,邱逸應該是第一個來到現場的。在此之前,別說是衙門那邊未得到請示不會派人來,就連石聽雨這個主人也不敢擅自打開這倉庫的門。

可是現在,為何這裏……會有衙門那邊的劍穗?

後方的石聽雨聽罷,頓時欣喜起來,自顧自地念道:“我就說石叔決不會做這等事,可以放他出來了吧?”

邱逸卻是搖頭:“這些隻是我的推測,作不了呈堂證供。”他說著將劍穗收了起來,又從石聽雨手裏將鑰匙接過,“回去罷。這件案子已經變成了謀殺案,衙門會全權處理,你們就暫時不必費心了。”

車瑤擰了擰眉——這是……過河拆橋!

誠然她沒幫上什麼忙,可剛才差點丟了小命卻是真的。而這位邱副使——短短一句“謀殺案”就把她給拋了,徹底白忙活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