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懷孕是場艱難的考試 6(1 / 2)

連管桐自己都搖頭歎氣說:“以前隻知道省委定期組織調研、考察、現場會是給地方展示工作成果的機會,現在才知道,活動多了,不是擾民而是‘擾吏’―說起來,地方小吏也不容易啊!”

顧小影沒辦法,隻能自己陪自己玩:看看電視,逛逛大街,上上網……縣城裏隻有一個老式的電影院,正在演的是省城裏已經下線很久的一部電影,顧小影當懷舊,居然也進去看了兩遍。

在這種工作強度下,顧小影擔心的事情終於變成事實―第五天的時候,饒是管桐滿頭汗,自己都撐不住了轟然躺倒,也沒把顧小影期待的“84消毒液”盼出來。

朦朦朧朧的夜燈下,顧小影盤腿愣愣地坐在管桐身邊,看看管桐筋疲力盡的神情,不相信似的伸手摸一摸,差點哭出來:開始的時候明明好好的,可是現在,怎麼比蝴蝶結還軟?

她忍住心頭的失望,也不敢告訴管桐今天是“危險期裏的危險期”,她有點後悔了―如果把前幾天的精力攢到今天,該多好?

可問題是,攢著就有用嗎?

她扭頭看看管桐疲憊的臉,心裏一陣矛盾、一陣內疚,再聽見管桐悶聲悶氣地問“你還好嗎”的時候,她除了縮到他懷裏,安慰他“我很好,不急”之外,都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因為,她知道,他都不信她“不急”。

可是,她能做什麼呢?

壯陽藥?這不至於吧……管桐才三十四歲。

食補?似乎可行……可是,也太昭然若揭了。

若無其事等下次?似乎……也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淩晨一點多,顧小影終於胡思亂想著睡著了。是她睡著之後,管桐側頭看她一眼,才深深歎口氣,皺起眉。

他有點恐懼地想起一個詞,一個是男人都忌諱的詞―ED。

他想起顧小影剛才在燈光下一閃而過的沮喪,想起她臨睡前故作不在乎的笑臉,她甚至安慰他:“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他是中文係畢業,以前倒不知道,嶽飛的《滿江紅》還可以引申成這種意思。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廢了……可是,前陣子不是還好好的?

想到這裏,他不自覺地哆嗦一下,想起以前很多個濃情蜜意的夜晚裏,當火花散去後,顧小影趴在他身上,伸出手指頭有一搭沒一搭地繞一下、再繞一下,然後抬頭,眼神亮晶晶地笑:“好軟,讓我抻抻,打個蝴蝶結……”

那時候,這是他們私密的暗語,象征大團圓的美好結局。

而如今這個“蝴蝶結”……她會怎麼想?

帶一點朦朧月光的黑夜裏,管桐把胳膊從顧小影脖子下麵抽出來,煩躁地翻個身,再歎口氣。

他其實更理不清的是:他自己要怎麼想?

就這樣,七天假期結束,管桐到底還是沒有完成顧小影期待中的任務:因為從那天以後,“蝴蝶結”就一直是且隻是“蝴蝶結”了……

回省城的長途車上,顧小影半睡半醒間想起了管利明的指責、爸媽的期待和周圍人貌似好心但實際上壓力重重的關懷,再想到那讓自己滿懷期待、屢次煽動卻仍然保持柔軟本色不動搖的“蝴蝶結”……忍不住,眼眶就濕潤了。

她都沒法告訴任何人:這一刻,絕望好像洪水,鋪天蓋地,將她淹沒。

就在顧小影經曆著一場對她而言不啻於晴天霹靂的大事件的時候,她不知道,省城裏,段斐和許莘的生活也算是電閃雷鳴了。

起因是四月末,果果一直咳嗽不止。症狀也奇怪,有點像感冒,但是不流鼻涕不打噴嚏不發燒。可是如果不是感冒,也找不出病根,反正就是咳嗽,且咳得當媽的人心都碎了。眼見著咳嗽了好久,能用的食療偏方都用了一遍,還是不見康複,段斐沒辦法,隻好又抱果果去了醫院。還是省中醫的兒科,許莘提前給杜屹北打了招呼,結果本來不是杜屹北的班,他也急匆匆趕過去親自給果果看病。段斐急歸急,但很感動,而許莘似乎也是第一次發現―居然被顧小影說對了,找個大夫還真是挺不錯。

杜屹北認認真真地給果果檢查,看看咽喉,聽聽胸腔,段斐在一邊看著,忍不住問:“醫生,果果沒事吧?”

杜屹北檢查完了,抬頭摘了口罩微笑:“沒事,這個季節幹燥,不少孩子都咳嗽,我給你開張方子,中藥調理一下。”

他開始在藥方上開始寫字,荊芥、桑葉、薄荷、川貝、銀花……一邊寫還一邊囑咐:“止咳糖漿就不要喝了,像蔥、薑、蒜、韭菜之類的辛辣食品和魚類也不要吃了,別濫用藥,調理一下就會好。”

停筆的時候看看果果淚眼蒙�的小臉,他又笑一笑補充:“她這個時候應該正是味覺敏感的時候,可能會嫌中藥苦,所以藥汁溫度盡量保持在37度以下,也可以稍加點冰糖、白糖,能減輕苦味。一般來說,100毫升藥汁分六七次喂完就可以。”

他這樣說話的時候目光溫和、神態安然,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氣場―不是老中醫那樣的氣韻沉厚,也不是普通年輕人那樣的陽光張揚,是什麼呢?許莘也形容不出來,但反正感覺不錯。再加上他認真給孩子檢查、寫藥方時的那種模樣,居然奇跡般地讓許莘想起“認真的男人最好看”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