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六年,秦攻取魏國朝歌。秦遷衛君角於野王,以為秦國的附庸。趙將龐煖率韓、趙、魏、楚、燕五國聯軍攻秦,進至蕞地。
鹹陽宮內,嬴政一臉漠然的坐在首位,琉璃珠子滾了滿案,指尖微微一挑便是脆響發出。
“如今五國聯軍繞道函穀,就快要攻至鹹陽城外,還請儲君派軍抵擋,如若不然……”
“啪”的一聲珠子掉落在地,嬴政起身走下,揮開要拾珠子的宮婢,彎腰將那珠子撿入手中,甚是憐惜的擦了擦。
抬眼冷冷直視著那張嘴欲言的老臣,嬴政漠然道:“前幾日便已派了兵去阻敵,今日卻又要派,不若孤親自上陣可好?”
那老臣聽出嬴政話中怒意,驚恐的俯身在地,“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這有何不可,孤親自上陣,還可鼓舞氣勢,可不敵得過千軍萬馬。”
見嬴政話語不似玩笑,百官皆為一怔,頓時喧嘩了起來,麵色陰沉的盯著那堆口道不可的大臣們,嬴政磨蹭著手中的珠子,眼神轉到立於一旁的呂不韋。
“呂相以為如何?”
呂不韋麵觀鼻鼻觀心,泰然道:“皆聽儲君吩咐。”
“相國怎能如此!”
“儲君不可啊,那刀劍不長眼!”
“閉嘴!”一揮手止住了眾人的言語,嬴政麵色一片陰沉,“孤是儲君孤說了算!明日派遣精銳部隊隨孤出城…呂相隨行!”
此話一出,大殿頓時一片寂靜,群臣齊刷刷的垂頭不語,唯有呂不韋一人上前道:“諾。”
“退朝!”冷笑著掃了呂不韋一眼,嬴政將案上的珠子一收,起身走出殿外。
嬴政一走,大殿頓時又喧嘩起來,一幫老臣將呂不韋團團圍了起來,左一句“上陣危險。”右一句“意氣用事。”
呂不韋滿臉苦笑的站在中央,也不知該如何向著幫人解釋,儲君這次是打定了主意要親自上陣。
難道要告訴他們,儲君是想見他那分隔數年的師兄了麼?尤其那師兄還是燕國的太子,真是玩笑話,他自己都不想相信!
手攬了一大堆琉璃珠子叮叮當當回了寢殿,衝著站在門外的侍衛使了個眼色,嬴政進了內殿,將那堆琉璃珠子放進了一個精致的木盒子裏。
出來時見寢殿空蕩蕩的隻有侍衛一人,嬴政才放鬆了下來,問道:“如何,可有查清,這次五國聯軍裏確有姬丹?”
“儲君放心,查得清清楚楚,燕王親自下令派太子丹領軍出行,昨日陣前傳來消息,也似在敵軍中見到了個俊秀青年,模樣與太子丹甚為相像。”
“那便好,那便好。”眼中流露出笑意,嬴政想了想又道:“他是何時回燕的,為何之前在墨家一直查不到消息?”
“聽說是數月前突然在燕國有了消息,而且,太子丹似乎一直沒在墨家呆著,回燕後卻是學了一身道法。”
“道法!”腦中猛然想起數年前那衝天而起的金光,嬴政眉頭微皺,眼神冷了下來,“沒在墨家呆著,那墨家卻還言語曖昧不肯告知,此次攻秦姬丹身邊可是有墨家的人?”
“似是有一名為高漸離的墨家弟子。”
“果然!”心中泛起一陣怒意,前些年去墨家探查,墨家卻言語模糊說的好像姬丹已入了墨家似的,如今看來姬丹不僅沒入墨家,還不知偷偷跑到哪裏修煉起來道法。
數年前姬丹身上便有個不知名的法器,厲害無比,如今不僅和墨家交好,還更是修起道來,這樣的一個人,他要如何才能抓在手中?!
更何況這數年過去,也不知師兄對他是否一如往昔……
情緒幾番變化,嬴政陰沉沉的一聲歎息,回蕩在空曠的寢殿之中,“此戰之後,派遣十萬大軍攻燕,逼燕太子丹來秦為質!”
“諾!”
**
絲毫不知道他家親親小師弟正想著法子把他逼到秦國去,施勳此時正一臉困倦的窩在案前,手捧暖爐,痛苦的吸著鼻涕。
“這都幾日了卻遲遲不肯行動,那龐煖就是想著讓我們燕國衝在前麵,去當那頭兵!”
“也不盡然,如今秦國派了兵將來阻,函穀又是一塊險地,應當謀而後定。”
“那當如何,太子,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