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覆巢完卵(1 / 3)

“哦!虛毅現在在哪?”李重進電光石火之間突然想到了他兒子目前所處的危險,李筠兵力強於自己,況且是聯合比南唐更為強盛的北漢不成而敗亡的。

李重進本來是受手下部將蠱惑,準擬孤注一擲的,此時大戰當前的短暫靜默,忽然相及自己的愛子,一切關竅忽然通了。其時,太祖座下四將石守信、王審琦、李處耘和宋偓都已領軍來到淮陽邊境駐紮。

“虛毅少爺正在庭院之中練習刀護衛的‘輕影刀’呢。老爺的意思可是要讓把虛毅少爺帶出這是非之地?”紫蕭悲戚不堪,孤孑的身影隨風飄搖,虛毅係他正室所出,一旦敗亡,她又將走向窮途末路。

“不錯,我要派人盡快渡江把他送往南唐。南唐李煜事宋恭順,近幾年暫無兵爭之象,我隻想讓他平平安安就好。隻是毅兒從小就比較有習武的天賦,如果他想為我報仇,恐怕在江湖上的磨難會很多。”

他同樣淒楚哀婉,被生離死別所繚繞著的哀涼心境使他漸漸凝噎,但他沒有流淚,大丈夫橫征百戰豈能效小兒女哭哭啼啼!

“你先出去把毅兒叫來吧,”李重進又加了一句,“末日將至,且讓我再聽一回你的簫聲吧,隻可惜,你所吹奏的不是你所丟掉的天然碧簫。”

《破陣舞》的曲風隨與輕嫋的蕭管緩緩揚起,起音輕嫋,過片鏗鏘,及到最後便仿佛項羽自刎烏江時的浩歎,時不予我!收起淚痕欲濕的短笛,紫蕭慢慢走了出去,她的衣袂在此刻染上了月下碧海青天的濃重,沉甸甸的。

李重進把一壺佳釀從喉間咽下,順著肝腸,他感覺酒真是天下最能消愁的東西。抹去嘴角的酒痕,他開始平靜下來,宿命與結局,變轉得太過匆忙,曾幾何時,趙匡胤還是他縱情花柳的兄弟,不堪。

“爹,簫姨說您要我離開這裏?如果是這樣,毅兒甘願死在您麵前!現在大敵當前,接受安撫已是不可能的事。生則同生,死者同死,虛毅要做像爹一樣威武不屈的鬥士。”一個十四五歲濃眉大眼的少年從蜿蜒的小徑中一路小跑而來,跑到李重進之前卻是緊緊地抱住他的膝蓋,眼神中燙著灼灼的淚珠。

這個少年就是虛毅,他的眼瞼雖然沁著悲涼窮秋的淚痕,但他的脊梁幹硬而筆直,就像高挺軋過天空的長劍那樣,寧可以身犯險而絕不屈就。墨玉般清澈的眼神,風骨錚錚的身軀微帶一點虛弱,霹靂弦驚的事變,讓這少年眉心的英惶惑未安。

李重進手中的酒壺不由自主地落在在階前,恰似他的心情碎了一地,他一想到自己的兒子也可能在兵爭之中在劫難逃,不由得心下苦澀。

李重進楞楞地盯著酒壺看了半晌,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他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揚起手目向青天,憤然道:“明月珠,你不是世間的靈物麼?可為什麼要逼迫我走向家破人亡的慘劇,你是禍害……”撕心裂肺的呼叫中盡是不甘與傷怨。

虛毅一陣心酸,卻把腦袋埋於李重進的衫袍之中,低聲問道:“爹,明月珠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是禍害?既然是禍害,爹為什麼不扔了它?”虛毅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使勁地拽著李重進的衣服,想要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明月珠是天下的秘寶,它每逢月圓之際,珠身便會皎潔如月,如果此時把他含在嘴裏半個時辰,它不但可以療養多重的內傷,而且能提升人的內功。

如果它和另外一件玉器滄海玉一起在月圓之際共同溶在持有者的血液,那麼,這一珠一玉能顯現出若隱若現的山川圖案,循著山勢地形,你可以找到從軒轅征戰蚩尤時遺落在天下的龍脈碎片,憑著這塊龍脈碎片你可以預示曆朝的興亡和敗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