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這位師兄,你們忙著往這邊趕來卻是為何?——原來是你。”李虛毅隨身兜住一個年近三十的持重僧人問道,此人恰是慧禪大師唯一的嫡傳弟子無緣子,在秦淮豔會曾有過數麵之緣。
無緣子略看了他一眼,以手持戒道:“是你?你既然也是外元弟子,又怎會不知道這種天變是外元法器降世的征兆,趕緊在雙月重合之前找到藏木匣子,這樣,你每天的功法練習就不再是重複背誦的大般若內經了。”
方才逃了禪意繞體的無緣子,李虛毅一把攔住一個帶發修行的女尼道:“這位師太,敢情你們都是慧禪大師的門下弟子麼?”
這女尼隨手給了他一拂塵道:“誰會跟那些呆子同個師父啊,我們的師父可是慧嗔大師,慧禪大師的師弟。對了,誰說我長得像師太的,你見過這麼冷豔高貴的師太麼?”
這讓李虛毅反吃了一驚,他可沒見過如此驕橫的女子,當下便道:“那不知這位師姐如何稱呼?另外借問一聲,無緣子自秦淮豔會之後,不重回嵩山少林寺修行,卻來名劍城拜師卻是為何?”
“你問的是名字呢還是法號呢,我告訴你這中間的區別可就大了,我法號無由,人稱無由女,就血脈來講,與後周太祖是同宗哦,所以高貴得你不能亂碰的。
至於我師兄無緣子嘛,認為兼具天下眾派之長,才能將慧禪大師遺留的五祖血脈文給勘破,這不,天下自慧禪大師之外,就隻有我師父的佛學武功最為正統了,他就趕來拜師了。”無由女笑了起來,杏子臉倒映出來,倒還真的別具風情。
“你以為姓周就可以和太祖同宗啊,我姓李才真正與太祖同宗呢,我爹可是後周太祖(郭威)的侄子呢,就你,冒牌的還一臉得瑟。”李虛毅裝著衰落的高貴血統,官腔哼哼地說道。
但他話還未說完,就立馬看到了無由女頸間所佩飾的半塊雪鳳玉,也不管她是否願意,一把將它拉扯到眼前,用手細細摩挲著,似是在哪次聖旨傳詔下見過,。
無由女的反應也是相當敏銳,直接把李虛毅係於腰間的青瑣雲佩也扯到手中,氣哼哼道:“別以為就你手快,不過你這玉佩擺明了是殘缺的,比起我這塊皇室親傳的鳳玉可就差遠了。”
“殘缺?你哪裏見它殘缺了,不識貨就別裝懂了。”李虛毅一把兜回青瑣雲佩,思緒在李守節身上又走了一遭,隻不知這錦繡玲瓏陣圖是否像他誇口的那般。
“喂,師姐,你還不走啊,師父都快進來了,聽說是怕我們出事,”一個青衣裝束的女子低看了李虛毅一眼,將無由女的衣衫稍為輕扯,“他是正宗的和尚,最不會憐香惜玉了。”
無由女拍頭道:“哎,我都差點忘了,也對,此種異象,誰還耐得住在外苦守,何況我們此次進入劍池本就落後於先前的弟子。修習外元功法的女弟子尤其讓人看不起呢,咱們快走吧。”
這樣一來,李虛毅自是成了最不合時宜的人,明知道雙重月華的其中之一是從那個台苑壁石中透射上去的,反而舍近求遠地跑將出來,看看這劍池之中還有多少人能對他形成競爭。
想到此處,他不由得霍然轉身道:“嘿,無由女,快等等我,這麼盛大的奪寶大會又怎麼能少得了我呢。”可無由女根本就沒理他,可經受這麼一陣耽擱,原本衰敗的石築台苑,站滿了年輕一輩外家弟子。
多數人都是按照嚴密的方格列外排布的,並且戒言少句,隻有後頭的三五少年還在竊竊私語著,及到後來,又因眾多女尼的的姍姍來遲,本就是因孤兒而收入慧嗔門下的弟子立馬就變得興奮異常,言語呱呱如同蛙鳴陣陣。
“眾位,靜一靜,請先聽我一言。老衲的弟子無由女在不久前擊敗了三宿主的得意弟子慕容痕,這本沒什麼,隻是她所用的並非我所傳授的佛學,而是我所未修的另一分派。
無由女這丫頭來曆神秘,卻是早將小乘法門中的‘戒、慧、定’三學和正八道實踐到了實處,於武功一道得以自我超脫,心中有佛而敦促其行,倒是讓我想起了未曾流傳的《六祖壇經》,後生可畏啊!
老衲年輕時以大乘法門為尊,一心想著普度眾生,不料嵩山少林寺日漸衰敗,主持方丈又嫌武僧滋事,不得已成為名劍城之宿主,繼續參悟‘六道’‘四攝’以及‘菩薩行’等諸般佛學密宗。
此都揭過不提,唯獨這次異象極有可能是唯一真佛釋迦牟尼降臨,為我等凡夫俗子指引紅塵迷蹤,所以凡吾弟子,必須誠心靜氣,默念《妙法蓮華經》等,以己身為天下蒼生渡劫。”
慧嗔大師的話語仿佛無邊沉重的戒律,眾多弟子無不持掌低念己惡,卻讓許多稚嫩女尼驚訝不已。其實,慧嗔大師之所以能在眾弟子中有此聲望,除開武功高深、佛性高妙之外,其剛正慈善的為人和以德服人行事都是其中主因。
“難道真是真佛降世?我才不信呢,我倒是更傾向與詩仙酒印。”李虛毅不以為意地往台苑外圍看去,碌碌然默念的眾弟子竟有三十之眾。剛好無名子朝他走來,順手將溫文的一盒胭脂墨還了他,卻是從葛浩身上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