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利用(2 / 3)

千諾看了他一眼。

車尾傳來動靜,程棄警覺地用槍對著那邊。

桑拓翻身而上,便見黑洞洞的槍口對著自己,忙說:“是我!是我!”

程棄放下槍,“是他們?”

“八九不離十!”桑拓壓低聲音,“看情形是早就埋伏好了的,輪胎四個全爆了!”

兩人警覺地看向車外,四周安安靜靜的,草叢中有晃動的痕跡。

兩人對視一眼,早已有了默契。

桑拓移到車邊防守,程棄將腳下的一塊車板輕輕掀了起來,車板下麵有個夾層。他對千諾說:“來,嫂子,藏進去。夾層下麵有開關,我們把他們引開,你就找機會逃跑!”

千諾看了隔層一眼,沒多問,順著程棄的指示先將雙腿伸進去,再將整個身體慢慢移進去。夾層不大,剛好可以藏一個成年人。

程棄很快將夾層蓋蓋起,他與桑拓對視了一眼,忽然大聲道:“阿拓,我掩護你,你帶嫂子先走!”

桑拓大聲應了一句,很快跳下車,鑽進草叢裏。

Part3

躲在夾層中的千諾聽見連續的幾聲槍響,聲音有遠有近。頭頂傳來一陣悶響,有人摔倒在車板上,是程棄。

千諾一手緊緊握著槍,一手慢慢滑向背部抵著的開關按鈕。

她藏進來時,程棄告訴她這個按鈕直通車底。

雖不能翻身,但她能感覺身後的隔層在無聲地移動。

她稍作思考,在腦海中演習了一遍下去的方式後,先用雙腿鉤著兩邊打開的隔層,小心翼翼地彎下腰,將頭探了出去。

她很慶幸自己身材嬌小,多年來的鍛煉使她柔韌度非常好。

車子底下是半人高的草叢,千諾用倒掛的方式隱約可以看清外麵的情況。

程棄被人從車上拖了下去,摔在地上,那人用腳踢了踢他的身體,程棄一動不動。

那人走回車邊,將駕駛座位的門打開,在裏麵搜尋了幾分鍾。

一個銀色的箱子被丟在地上,是她的行李箱。

那人將行李箱裏的東西翻了個遍,似乎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他有些生氣,回到程棄身邊,一言不發,舉起手中的槍對著躺在地上的程棄。

乓——

巨大的槍聲響起。

原本假裝昏迷做好襲擊準備的程棄,從草叢間瞟見倒掛在車底下、隻露出半個身子的千諾,當時他的腦海裏竟然浮現出一個荒唐的想法——嫂子的腰真好!

下一秒,他抓住敵人的手臂,一個過肩摔,將中彈的男人摔在地上。男人疼得齜牙咧嘴,程棄沒給他叫喚的機會,一槍頭砸下去,男人徹底昏迷了過去。

程棄動作利索地將男人的手腳綁起,走到車頭,彎下腰,便見千諾始終保持著倒掛著一半身體、握著槍的姿勢,愣愣地看著他。

程棄著急地問:“嫂子,怎麼了?卡住了嗎?”

千諾沒說話,麵色有些難看。

程棄急了,“嫂子你等等我,我這就鑽進去把你救出來。”

“……我殺了他嗎?”終於,千諾緩慢地開口。

程棄立刻明白了,忙解釋:“沒有。嫂子你別擔心,你隻是打中他了。”

“打中了哪裏?”

“……”程棄萬分不情願地說,“屁……屁股。”

“……”千諾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她從倒掛著的車板上翻了下來,動作嫻熟。

程棄看著她,麵色困惑,嫂子的身手未免太好了。

千諾彎腰從車底下走出來,並沒在意程棄的表情,而是看著昏迷在地上的男人。有點眼熟,是那天跟在刀疤男身後的人之一。

程棄走過來,將男人扛起,邊走邊說:“嫂子,這裏不安全,我們得趕緊離開。”

他說完將男人扛到駕駛座上,在車上找到尼龍繩將男人綁在方向盤上,隨後從車上翻出一把軍刀遞給千諾,“這個你也拿著,以防萬一。”

千諾接過,“桑拓呢?他怎麼辦?”

“他對這一帶很熟悉,幫我們暫時引開了獨眼的人,不會有什麼事。”程棄關上車門,“我們走!”

“好。”雖然心裏有很多疑問,但千諾不是個不分場合的女人,就像程棄讓她躲進隔層,她二話沒說就躲了進去,不給人添加負擔。

現在這種處境,程棄比她熟悉得多,她首先要做的是聽程棄的安排,逃離這裏再說。

這裏是郊區,空曠的馬路上幾乎沒有車子經過,為避免太顯眼,程棄帶著千諾往樹叢深處走。

樹林中比原始森林裏行走起來稍好一點。

自從來緬甸之後,千諾在這一周經曆過的事,是她前二十多年的平淡生活中根本無法想象的。如今對於逃跑這件事,她已經十分淡定。甚至,她一邊逃跑還能一邊分析,這一次,獨眼那幫人針對的人不僅僅是她,還有周非止。

她隱約覺得周非止身上有什麼東西,是獨眼那幫人想要的,否則那個獨眼的手下怎麼會將駕駛室翻了個遍?

有種前所未有的刺激與好奇在她身體裏蠢蠢欲動,千諾一向平淡的眸光中多了一分光,無意識地咬住唇。

這是另一種生活,那種她曾向往過的,與她過往的人生背道而馳的、亡命天涯的生活。

這是……周非止的生活。

思緒飄遠,她原本跟在程棄身後,漸漸地,她的腳步比程棄還要快了許多。

直到走著走著,她終於發現不管走多久,視線裏的景物都是相同的,不禁懷疑他們是不是迷路了。她正要問程棄,便聽見身後撲通一聲響,她轉過身,便見程棄整個人倒在地上。

千諾心一沉,跑回去,“你沒事吧?”

她扶住他的身體,想將他扶起,才發現手掌心中有濃稠的液體。她望向自己掌下的位置,發現他的背部有猩紅的血在流。

程棄麵色蒼白,盡量用不嚇到千諾的音量笑道:“嫂子,對不起,我中槍了。”

那一瞬間,千諾擔憂的眼神,讓他想起了年少時的阿姐。

那時候,他性子野,住的是木質的吊腳樓,旁邊是崇山峻嶺。跟著阿姐出門時,他喜歡漫山遍野地跑,阿姐在身後跟著他,喚他:“阿棄,小心一點!”

他不小心摔了一跤,阿姐著急地跑過來,將他抱進懷裏,緊張地問:“阿棄,沒事吧?”

他沒有父母,從小被遺棄,別人都叫他阿棄。是阿姐將他撿回去的,於是他跟著阿姐的姓,姓程,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