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無措,並不是害怕沒有了周非止,她無法走出這座原始森林;而是徐大偉的死亡,給她帶來的不僅僅是震驚,還有內心中深深的不安。
她第一次有一種感覺,如果非得在這裏要了她和周非止中一人的命的話,她寧願是自己。
Part2
“沒事,我過去看看。”周非止知道她在害怕什麼,輕聲哄著她,“在這裏等我。”
說完,他朝禪雅塔說:“看著她。”
禪雅塔重重地點點頭,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會緊緊守著身邊的每一個人。
沼澤對麵,類似張琳的人影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對這邊的動靜充耳不聞。
千諾望著周非止繞過沼澤,漸漸靠近“她”。從沼澤到“她”身邊需要經過一片及人身高的亂草,很快周非止的身影便沒入亂草中。
亂草雖堅韌又雜亂,但以周非止的速度,不過用了兩三分鍾的時間。
備受煎熬的是千諾,在這兩三分鍾的時間中,她眼睛一眨不敢眨地望著亂草的方向,生怕亂草中藏著一隻猛獸,將她的男人吞噬。
當周非止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視線中時,她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下。
她覺得自己不能這樣幹等著,她寧願與他一起陷進危險中,也不願站在這裏提心吊膽,什麼都做不了。
心裏這樣想著,她便要往前走,一隻手慌忙扯住了她。
“你要做什麼?”禪雅塔格外謹慎,“周老大說了,讓我們在這裏等著,你不能亂跑。”
“我去找他。”千諾簡單地回答。
禪雅塔卻攔著她不放,“不行!這裏太危險了,你不能走!”
“放開!”不想解釋太多,千諾的態度強硬又冷淡。
“不行!”禪雅塔出奇地固執。
千諾冷冷地看他良久,最後她一字一句說得清楚:“禪雅塔,如果你讓我走,徐大偉答應過你的承諾,我幫他完成;但如果你不讓我走,萬一周出什麼事情的話,我會拉你和我一起陪葬。”
禪雅塔還是放她走了,不是因為她說會完成徐大偉答應幫他建立三座寺廟的承諾,也不是因為她說會拉他一起陪葬的恐嚇,是因為他從她的眼神裏讀懂了對一個人的一往情深和義無反顧。
從沼澤到對麵的路,並沒有想象中困難。
也可能是因為周非止已經走過,坑窪的泥路、雜亂的草叢,在他鋪路過後,都變得如履平地。
很快,兩人便來到對麵。樹底下,“她”還是站著一動不動。
千諾明白了為什麼徐大偉看見“她”,便那麼確定是張琳。
“她”穿著一件白色的禮服,長裙過膝,腳下是金色鑲鑽的高跟鞋,長發垂下。這身裝扮應該是張琳帶在背包中的,在這裏不可能參加晚宴,這隻可能是張琳為徐大偉準備的驚喜。
千諾這樣肯定,是因為徐大偉一定見過張琳這一身裝扮,否則不可能一眼便認出這個“她”是張琳。
隻不過這個被徐大偉認為是張琳的“她”是一具出現在很多商場服裝展示櫃中的塑膠模特,個頭比張琳大很多,但因為從遠處分辨不出,加上她這一身裝扮,很容易認錯。
周非止正半蹲下身子在看著什麼,聽見聲響轉過身,便見千諾和禪雅塔站在一旁。
“你怎麼……”他話剛一出,便被千諾衝過來緊緊抱著。
千諾什麼也沒說,隻是那樣緊緊地抱著他,好像任由他責罵都沒關係。
罷了罷了,周非止輕歎一聲,收起了未說出口的話。
“第二個。”禪雅塔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他的眼睛盯著周非止方才蹲下的位置,那裏的植被被剔去了一塊,露出平坦的土壤,上麵寫著英文“The d”。
“這是什麼意思?”禪雅塔說,“這第二個指的是誰?”
周非止沒吭聲,千諾從他懷中退開,看著地上的英文字,也沒吭聲。
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陷進沼澤裏的徐大偉。
如果“The d”指的是徐大偉的話,那麼在“The d”之前的那個“First”是誰?
張琳?
為什麼他們會被對方用數字代替,三人能想到的唯一答案就是,他們是按照順序,一個個死亡的。
張琳的失蹤,讓她生死不明;徐大偉當著禪雅塔和周非止的麵,活生生地被沼澤吞沒。
前者中了浴鹽和瘴氣的毒,導致做出與以往截然不同的行為;後者中計,陷入沼澤。
一切看上去太過巧合,但冥冥中早有人已經設定好,從他們踏上救阿梔子這條路開始,便陷進了這場策劃已久的死亡遊戲之中。
第一個人是張琳,第二個是徐大偉。
“接下來,會有第三個、第四個,直到我們所有人都‘意外’死亡。”禪雅塔說出了其他兩人沒說出的話。
可千諾不明白的是,如果對方是金沙,他想要的應該是她和周非止的命,為什麼會牽扯這些路人進來?張琳和徐大偉不過是一對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情侶,一路與他們相處下來,並沒發現他們有任何異常。為什麼金沙要選擇他們作為“First”和“Sed”?
那麼“Third”是誰?
她望向沉默的周非止,問:“周,你在想什麼?”
“你在想什麼?”周非止反問。
“我在想……”千諾遲疑地答,“對方的下一個目標是誰?”
周非止沒說話,千諾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一個人——禪雅塔。
Part3
“你們別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禪雅塔說,“不用你們說,我也猜到了。我不問你們是不是惹上了什麼亡命之徒,不過想要我禪雅塔的命可不容易,別忘了,我可是有佛祖保佑的。”
“是啊,禪雅塔,你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千諾如此說。
她沒有在禪雅塔麵前和周非止說起金沙的事,是因為現在還分辨不出禪雅塔的身份是敵是友。從內心想來,她一直當禪雅塔是後者,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連續兩個人在眼前出事,她心裏不是不慌,好在禪雅塔比她想象中還要鎮定,在心理戰術這方麵,就已經讓敵方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