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可能?你以為你昏迷的這段時間裏,地球也跟著停止轉動了嗎?不是的!千諾,在你躺在床上的這段時間,其他人該吃吃、該喝喝、該結婚的結婚、該生孩子的生孩子,不相信是嗎?看,這是什麼?”Milk從包中抽出一張紅色鑲著百合花的請帖丟在白色的床單上,“這是周非止結婚的請帖!就在下周六,溫斯頓大飯店!我還不知道,原來這個來自緬甸的周老板的另一個身份居然是個警察。可惜他因為違法犯紀被內退,直到現在,他的一舉一動都在被警方監視著。不過,這可一點不耽誤這位背景神秘、氣焰囂張的周老板,他不但在溫斯頓大飯店大擺宴席,還請了帝都圈子裏幾乎所有的富貴達人,真是任性肆意、為所欲為,不得不令人佩服!”
千諾拿起那張紅色請帖,是一張簡潔的紅色卡片,上麵印著新郎周非止和新娘嚴落的名字,翻開內頁,是新郎新娘的親筆簽名。
千諾不知道嚴落是誰,但周非止的親筆簽名,那遒勁有力的字體她一點都不陌生。
她覺得自己的手在顫抖,那鮮紅的請帖刺眼得令她眩暈。
她倏地掀開被子,拔掉輸液管,穿著病號服,光著腳便要往外麵衝。
“千諾,你給我站住!”Milk厲聲嗬斥,整個病房都凝固在一陣尷尬又緊迫的氣氛當中。
京圈裏的人都知道Milk是個十分厲害的經紀人,說好聽點是精明能幹、八麵玲瓏,說難聽點是刁鑽狡黠,對上能阿諛奉承,從不得罪任何一個對她有用的人。因此她雖然是個資深經紀人,在京圈裏卻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托人辦事,對方都會給她幾分麵子。
Milk帶過很多新人,一路將他們從新人捧到天王天後的位置後,轉身再尋覓新人。
很多經紀人的職業生涯中能帶出一張王牌就已算厲害,可Milk手中出現過三個王牌明星。
一些人不懂,憑借Milk的名聲,隻要帶好手上的王牌明星,這輩子就不愁吃不愁穿、有名有利,榮華富貴盡享,完全不需再從頭辛辛苦苦地帶小明星。
可Milk喜歡挑戰,她享受從默默無聞到萬眾矚目的那種過程,這種挑戰在遇見千諾後格外明顯。
圈內人在背後都叫Milk“火眼金睛”,隻要是她看準的藝人沒有不紅的,多少明星擠破腦袋想要到她名下,可她隻選中了千諾。
Milk記得第一次見到千諾是在一個片場,那時她已經是有些名氣的小花,但還未上升到大製作、走向國際的地步,隻是在一些小製作的電影裏轉圈圈。
那是一個不起眼的劇組,一個穿著劇服的女人坐在遮陽傘下一邊喝著助理買的冰飲,一邊嗤之以鼻,“你說這人是不是傻,放著替身不用,非得親自上陣,顯示她工作敬業嗎?話說回來,現在演員這行需要敬業嗎?有顏值、有身材、有背景,還怕不能紅?”
原來是有一場女主和女二同時落馬,被馬拖行的鏡頭。這種情況下,導演通常都會安排替身,帶資進組的女二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替身上場,千諾卻拒絕了。
跟在Milk身邊的小助理小聲說:“千諾不用替身是在圈裏出了名的,不管拍什麼戲,隻要是她接下來的,任何危險鏡頭她都親自上陣。因為這,業內前輩頗為看好她的前景,有顏值有人氣,還肯努力,不紅才怪!不過可惜的是……”
小助理說到這裏歎息地搖了搖頭,仿佛不想說下去。
“可惜什麼?”
不想這時,一向對這些小明星的八卦不感興趣的Milk居然接了話。
小助理立刻精神抖擻地回:“可惜這小姑娘好像沒想紅,據說很多大牌公司都想挖她力捧,都被她拒絕了。人任性,不服管束,就愛演自己想演的。人家小姑娘的粉絲後援會說了,我們家諾就想認真拍戲,沒想大紅大紫,不管諾紅不紅,糯米們永遠都在她身後支持她、守護她!別看小姑娘年紀輕輕,粉絲黏性特別高,人氣很旺。”
小助理說得沒錯,那時的千諾沒參與過大製作,人氣卻非常旺。
按著Milk帶人的標準,要麼是剛出道,一點人氣都沒有的新人,要麼是頂級大牌明星。這二者,千諾都不在範圍之內。
為什麼會對她產生興趣?Milk想,這與千諾獨樹一幟的性格有關。
Milk始終相信,進入娛樂圈這一行,沒有人不想紅,尤其像千諾這種年輕的女孩子,剛入行就有了人氣,或多或少都會帶點傲性。
她覺得千諾說自己不想紅隻是個借口,要麼是各大公司提出的條件沒有達到她的心理預期,要麼是她在等待更好的資源。
如果是前者,Milk隻覺得這姑娘眼高手低,欲望太大,總有一天會翻船;如果是後者,能在這浮躁的娛樂圈這樣平心靜氣、不急不躁地等待,Milk覺得這也是一種平常人難以達到的修行,令她對這女孩愈加刮目相看。
如果說一開始Milk想帶千諾是想撕破她表麵的平靜、誘出她心底的欲望,那麼現在,Milk才發現她完全想錯了,和傳言的一樣,千諾從沒想過大紅大紫,她隻想演自己想演的劇,隨心所欲地活著。她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沒人能降得住,除非她心甘情願地為你駐足。
周非止,就是她的心甘情願。
Part3
“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你要這樣去見周非止?”Milk看著眼前的千諾,感覺自己像個苦口婆心勸說女兒不要跟別的男人私奔的母親,“北京城這麼大,你知道周非止在哪兒嗎?你身無分文,要穿著病號服、光著腳走遍北京城,是生怕明天的頭條不是你嗎?”
生生停住腳步的千諾這才看見鏡子中的自己,毫無血色的臉,頭上纏了白色紗布,亂蓬蓬的頭發從紗布中躥出散落在肩膀上,身上是鬆鬆垮垮的病號服,整個人看起來更像是從精神病院裏跑出去的。
Milk說得沒錯,她要這樣去見周非止?
可不親眼看見,她不相信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周非止就要和別的女人結婚了,而且,還有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