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連高跟鞋都甩掉了,踩著冰涼的地麵,不顧腳踝上鑽心的疼痛,現在唯一想要就是逃走。
“你就隻會這樣不負責任地逃走麼?”景蘺那快得如同一陣風的身影極速刮到門口,指尖一動將門鎖住,把黎漫一下子擁進懷中,將她抱起,放到講台上,幾乎是用啃噬的方式在她的脖頸處留下火辣而疼痛的觸♪感,雙手緊緊摟住她的腰身,恨不得將她活活勒死。
“這就是你要的補償麼?”她帶著哽咽的話語,絕情地像匕首一樣直紮進他心裏。
補償?她終究對他能做出的也隻有補償而已。那麼她的心呢?她的心到哪裏去了?
“不錯的主意。”一使勁,撕裂了她的衣物,甚至他將手探進了她的裙底,任她在他身下尖叫哭喊,絕不停下動作。
這時門外響起了一陣瘋狂的敲門聲:“景蘺!你給我住手,聽到沒有!你要恨的人是我,不是她!景蘺,你要是不想坐牢的話,現在住手,你聽到沒有!”
景蘺從黎漫的胸口抬起頭來,望著她已經花開的眼妝,還有門外那個已經在瘋狂撞門的家夥,內心的傷痛讓他更加怒火中燒:“黎漫,你會告我麼?我隻傷了你一天就要被關進牢裏,那我那十年誰賠給我?”隨即壓了黎漫的唇,肆意蹂躪著,盼望著身下的人如同那天晚上一樣,報以他那似是再也壓抑不了的熱吻,可她沒有。這一刻,清醒的她像條砧板上的魚,做著臨死的激烈掙紮,抗拒得讓他絕望。
他沒想過今天會這樣失控,來之前,他滴酒未沾,他根本不想傷害她,可是為什麼他仍舊是不肯撒手放了她?怕她離開,怕得要命。任良思口中那個絕情起來像是撒旦轉世的人兒,他今天算是領教了。
“景蘺,你聽我說!如果你再繼續下去,你在這個女人身上搭上的就不止是十年,而是一輩子!值不值你自己清楚!”門外一個清朗鎮定的女音在空蕩的走廊裏回響起來。
聞言,景蘺驟然停住了。值不值得?你問我值不值得?
“這個世界上,投入與產出不成比例的事情,唯愛而已。”他略顯沙啞的笑聲在講堂裏回蕩,“黎漫,你真是個聰明人,那麼小就懂了。”一把將身下的人甩到地上,閉上眼,痛苦地說了一個字:“滾!”
那是,那是黎漫自己日記裏的話!怎麼會?
她瞬間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裹上大衣,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在門口,站著已經滿頭大汗的任良思,還有一臉嚴肅兩眼已經紅腫的華心怡。
“黎漫,我求你,千萬別告他。”她幾乎快要哭出來,把手裏的一團紙放在黎漫手心裏:“我今天來是想要誠心道歉的,所以我也希望你至少誠心跟他道歉,我沒想到……”
黎漫打開那一團紙,是她那日被心怡陷害作弊之後的日記,發了瘋一樣的筆記,還帶著淚水暈開墨水的痕跡。
黎漫盯著華心怡的臉,一邊的嘴角忽地向上一翹,滿眼淒然,握緊了拳頭,衝門裏大喊:“景蘺,門外這個女人也愛了你十年!她甚至為了你甩了個外科醫生!”
喊完,她轉向華心怡,帶著嗚咽,輕聲道:“好了心怡,我們兩不相欠了。”
任良思一直在一旁看著。她們的事情,他幾乎一無所知,看著黎漫痛苦的神情,他開始開始後悔,與她分開了這十幾年。至少從前,他頂多能看到的,隻是她的麵無表情的靜默。
他看著她在走廊裏搖搖晃晃的背影,十幾年前那種揪心的痛似乎又開始撕扯他的神經。他不管不顧地衝上去,將她抱起。她沒有反抗,縮在他懷中,輕輕說了一句:“L街,15號,302。”
任良思歎口氣,答:“知道。”
他打車將黎漫送回了自己家,然後又裝做一個外人的樣子從自己家離開。
那晚,他在湖邊一直坐到半夜,可是黎漫房間的燈始終沒有滅。
他也有這樣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隻知道黎漫今天已經不能再受刺激了。
以前任良思從來沒想過,黎漫是一個感情如此細膩的人,一個小小的動作,眼神,都可以攪起她內心巨大的波瀾。她的淡定都是裝的,其實她才是天底下那個最不淡定的家夥!
他看著手裏自己的畫像,輕輕笑道:“小笨蛋!不是畫得挺好麼?”
眼前昏黃的光點開始漸漸化開,化得分不清界限,成了茫茫一片。
那日,他悄悄跟了她一整天,看著她像自己過去那樣將畫像團成球投進垃圾桶裏,又大半夜地穿著睡衣就跑下樓,到垃圾桶裏去翻那幅畫。他那時真想跳出來訓她:“笨蟲!這麼晚才想來要找!要不是我,早就被收垃圾的大叔壓進垃圾車裏了!”
他跟著她走了一整夜,從城西一直走到城東。他以前從來不知道,那個隻知道麵無表情埋頭寫卷子的丫頭,內心激烈的情緒竟然足以支撐她穿過大半個城市。
這個世界往往萬物都是相通的,殼越是又厚又硬的,內心往往越是柔軟,就像山竹,要是外殼硬到椰子那份上,心裏可不就剩下一汪清亮的水了?
他以前也從來不會知道,第一年錯過了自己生日的黎漫,那個當時無所謂還嘴硬的丫頭,會記住12月6號這個日子整整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