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正璿甜甜一笑,似夏日盛開的薔薇,無邊嬌豔。拉住了她的手,眸子深處滿滿的幸福笑意。一笑的時候,那幸福更是如水般盈盈的要從眼中溢出來:“連臻,謝謝。你今天真漂亮啊。你這件禮服的設計我很喜歡——”她的話一句接著一句的,許連臻插不上嘴,隻擒著笑意任她拉著手。
蔣正璿今天穿的是一身白色的及膝蛋糕裙,越發顯得清純嬌嫩。這般的年紀,這般的容貌,這般的家世,真真是叫人羨慕。或許,也真的應該被人守護的,守護這片未被汙染過的純淨!
許多人的目光都不時地掃過來,有一些明顯是長輩包括蔣正璿和葉英章的父母,紛紛落在了她的身上。許連臻清楚的很,這很大程度肯定是因為蔣正楠與她十指緊扣的關係。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角色的戲份告一段落了,身邊的這個人今天難得大發善心,又待了一會兒後,嘴角含笑著低頭詢問道:“要回了嗎?”
在回去的車上,兩人又是如往常的靜默。許連臻望著窗外如流螢般一閃而逝的街燈,許久之後,才開口問出盤旋在心頭許久的問題:“蔣小姐的婚期定在了什麼時候?是不是很快會結婚?”
明明是很普通的問話,可是蔣正楠卻一直不語。車裏的空氣莫名其妙的窒息。她隻覺兩旁的街燈往後退的速度似乎快的許多。
車子最後發出了“嗤”一聲長長的刹車聲,她的身子不由自已的往前衝,若不是係了保險帶,早已經往前撞上去了。
蔣正楠的臉隱在黑暗中,頭也不回地道:“下車!”
許連臻愣愣地下車,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蔣正楠的車子早已經無蹤跡了。她回了房間,也沒有開燈,放任自己在無邊的黑暗裏頭。
葉英章終於是和蔣正璿訂婚了。所有的過往終於是徹底結束了,猶如帳幕徹底落下,將往昔隔斷。
葉英章與她本就不應該有任何交集的。這樣子的結果,是不是回歸到生活的原點呢!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當她抱膝望著窗外的天色一點點由黑轉白的時候,她終於清醒地認識到了,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一切真結束了!
這個世界離開誰,地球照樣轉動,太陽還是會照常升起的!
穿了禮服裙在窗簾後麵坐了一個晚上的結果,便是感冒了,整個人頭重腳輕的,意識模糊。大夏天的夜晚,其實是燠熱異常的。
許連臻卷縮在被子裏,隻覺得自己像隻被天地遺忘了的小動物,多餘之極。全身又忽冷忽熱的打擺子,不要說起床,連抬腕的力氣也沒有。許連臻昏昏沉沉地想著,她昨晚明明沒有覺得冷啊,怎麼就感冒發燒了呢。
後來迷迷糊糊中好像說話聲,然後有人喂了她吃藥,水溫溫涼涼的,她似幹渴的小鹿,憑著本能咕咚咕咚的喝了個精光。眼皮似有千斤重,她掙紮著張開,可總是無力。
額頭上覆了冰冰涼涼的東西,她舒服的想歎息。可整個人漸漸的熱了起來,她又墜入了一波昏昏沉沉。
蔣正楠坐在床畔凝視著許連臻,大約是做夢的緣故,兩條細長秀氣的眉毛緊鎖著。想不到,葉英章才跟正璿訂婚,她就生病了。難道就算她因為葉英章坐牢,可到現在卻還是對葉英章一往情深嗎?
許連臻的身子不停的發顫,眉頭頻蹙,大概是在病中,很難受。蔣正楠的心底湧起說不出的感覺,隱隱約約的似憐似惜,亦或者兩者兼而有之。伸出手,修長的食指緩緩地蓋住了她的眉心,一點一點的打圈,仿佛這樣,就可以將她所有的煩憂消去——
這般輕柔地撫摸凝望,也不知多久,隻見她嘴唇隱隱約約的在動——
他俯低了頭,湊到她嘴邊,方才聽見:“英章,求你了——”蔣正楠姿勢就這般地僵住了,半晌才抬頭,望著許連臻的目光漸漸透涼——
蔣正楠轉身就走,自然也不會聽見許連臻在噩夢裏頭不斷地哀求葉英章:“英章,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爸爸——求求你——”
蔣正楠在書房裏頭待了一會兒,坐下又起來,起來又坐下,心頭有股怎麼也按捺不下的陰霾不爽。拉開門,大步而出,準備出門。可才跨了第一階樓梯,腳不知怎麼的就頓住了,心頭像被無形之手揪住一般,莫名的發緊。
他終究不放心,還是回了房。她臉色病態潮紅,眉頭緊皺。蔣正楠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取過冰桶裏頭的冰塊包在毛巾裏,擱在她額頭——
許連臻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金色陽光隔了紗簾,還是耀眼奪目的射進房間。她發覺自己額頭覆著毛巾,轉頭,入眼的便是擱在床頭櫃上的水杯和藥。
起床後,特地向別墅裏一直照顧她的那位阿姨躬身道謝。可那阿姨卻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許小姐,你弄錯了,不是我。管家先生沒有吩咐過我,所以我昨晚很早就睡了。”
許連臻靜靜地站在房間裏頭,視線落在了幾上擱著的某本商業雜誌上,不知不覺,停頓了數秒。
蔣家大宅的蘭姨一見蔣正楠回來,便笑吟吟地迎了上去,道:“少爺,夫人在後頭的玻璃花房。”
蔣正楠點了點頭。穿過走廊,果然看見母親正在修剪花枝。陸歌卿遠遠地看到他過來,便放下了剪刀,取下手套洗手。
蔣正楠俯首在母親大人臉上輕吻了一下:“媽,你找我。”陸歌卿在花房的鐵藝小椅上坐了下來,倒了一杯茶給他,淡淡地道:“最近手頭很忙?”
蔣正楠坐了下來,聞言,忽覺好笑,雙手閑閑地抱在胸前:“媽,你想說什麼?”母親絕對不會因為他工作忙而把他叫來安慰他的。
陸歌卿雍雍容容一笑:“我想你肯定知道我今天找你為了什麼事?你也不要怪媽多事,隻不過那樣子的宴會,你第一次帶女孩子出席,難免有些長輩會問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