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沒有說話,靜靜地將麵前的紅酒一飲而盡,轉身離開。
“肮髒齷齪。”身後細細的一聲,像針一樣刺著陳法若,隱隱作痛。她似笑非笑地回過頭,厚厚的留海和重重的假睫毛遮住了她,她看不清莫寧的表情。她又開始感覺有些恍惚,覺得此時此地全是夢境,如霧如幻。
“不要再給我惹麻煩。”莫寧沒有看她,聲音依舊平靜。
陳法若沒有再理會她,走出去反手關上了門。
心裏一派清明,安靜得近乎死寂。
她不相信她,篤定地認為她放浪形骸並窩藏逃犯。
連黎翁都有所懷疑,她的生母卻不相信她。
一抬頭,利澤正倚在牆邊懶洋洋地看著她,唇角輕扯,目含冷意,身影修長。
陳法若麵無表情,徑自走向了客房。
作者有話要說:
☆、綁架(下)
衝了澡,卸了妝,撕掉虛假的睫毛,陳法若趴在床上。
紅酒喝得急,臉色紅粉扉扉。或是仗著酒意,她膽大地撥了電話,一個早已默默銘記卻不敢時時叨擾的號碼,響了好一陣。正當她打算掛掉的時候,電話卻接通。
“小若。”電話那頭熟悉的嗓音,溫潤如水。
“嗯。”她低聲應著,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就這麼叫她。
那時她還和塗荼混在一堆野模當中,偶爾接些平麵照的拍攝,下了課就直接跑攝影棚,衣服都沒來得及換。棚裏來來往往各色人等,塗荼和陳法若不知天高地厚,惹怒了一些有點資曆的模特,不招人待見,有些攝影師也常常拍了照不給錢,說是免費訓練培養。日子久了,陳法若性子冷淡無所謂,而塗荼看似清純,卻是火爆性子,笑兮兮地硬是把攝影棚給砸了。事情鬧大了之後,塗荼手裏拉著陳法若,仍是一副言笑晏晏死不認輸的樣子。陳法若愛理不理,也不把對方放在眼裏,由著她鬧。那時李士淩帶著一群人站在一旁看著,也不說話。冬天的陽光照在他身上,暖融融的,怡人心脾。
對方不讓步,雙方僵持不下。正筋疲力盡的時候,李士淩緩緩地簽了張支票,慢慢挪到對方麵前。溫文有禮,進退有據。
一旁的塗荼卻哇哇大叫起來,直呼其名:“李士淩,你又來這一招,用錢砸人。”
望著眼前這個比她大十歲的男子,她笑得撒嬌意味十足。
訝異過後,攝影師倒是先冷靜下來,也不理會塗荼話中的意味,默默收下支票,氣氛緩和許多。身後的一個模特還忿忿不平地想說些什麼,被攝影師按住。李士淩側身對身旁的斯文女助手低語交代了幾句,抬頭望著他們淡淡淺笑,舉止溫柔,眸色裏卻無半點笑意。
攝影師和幾個模特跟著助手走開,不多久又回來,笑靨如花,聲聲道謝,那個忿忿不平的模特早已喜逐顏開,波光流轉地盯著李士淩。直到李士淩拉著她們走了好久,她在身後還一副欲說還休意猶未盡的模樣。
“你讓他們做什麼了?”塗荼歪著頭,天真爛漫。
“我給了他們一單大生意。”李士淩淡淡地回答。
陳法若聽罷,噗嗤一聲就笑了。
“為什麼?”塗荼一臉不解。
李士淩沒回答,抬頭望著陳法若心領神會地笑著,言笑淡淡。她沒看他,也隻是淡淡笑著。
給他們一單大生意,這單大生意肯定金額不小,難度不低。李士淩輕則各種意見將他們折磨至死,重則設法讓他們到期交不出作品毀約賠償,說不定連他剛剛簽出去的支票都能取回來,相比之下塗荼的作為實在小兒科。他算是替她們狠狠地出了口氣。很久以後,陳法若才明白,看似曖昧不明的李士淩,骨子裏一直都是個分明的人,會讓人本息連還,一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