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他有些自知之明,知道因為他,我憑白受了許多委屈。

我剜他一眼,淡淡地道:“好意心領,隻怕會越描越黑。若真心為我好,就什麼都別做,讓時間來證明一切。”

“夏漓~”楊予深麵色一變。

“走吧,讓我看看聚香園的蟹黃包究竟有多鮮美?”我繞過他,直接上了二樓。

聚香園坐落在長安城熱鬧繁華的慶陽路中段,樓高三層,視野開闊,執一杯雲峰玉露,俯瞰長安街景,倒也別有一番韻味。

若是撇開其他不談,楊予深倒不失為一個好的玩伴。

眼界既廣,談吐幽默,對人對物都有獨到的見解,加上一根三寸不爛之舌,很平常的一樣東西,到了他的嘴裏,都能誇得此物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一回看。

我倚著窗,默默地飲著茶,狀似認真聆聽,其實心思早已飄遠。

現在夏潔的情緒已被我挑到最高點,隻需輕輕一推,就能把她引得往套子裏鑽了。隻是這最後一把火,應該怎樣點燃呢?

正在默默盤算,樓下忽地一陣***動,耳畔已有清脆的鈴音傳來。

我低頭,循聲望去,隻覺眼前霍然一亮。

一個年約雙十的少女,腰佩彎刀,身著五彩錦裙,身材修長,曲線玲瓏,烏黑的青絲從雪貂帽下垂下來,在肩上飄拂,如流淌的雲。

走到聚香園樓下,她忽地抬頭往上瞧,眉眼彎彎,笑靨如花。

稍嫌粗黑的柳眉下,五官精致,一雙漆黑如墨的大眼睛,帶著神秘而獨特的氣質,就似山中的精靈,俏麗又清新。

她明眸顧盼,忽地與我視線相撞,大大方方地展了一個笑靨,頰邊顯出兩個深深的梨渦,真正的豔光四射,教人移不開目光。

“公主~”一名青年男子急步追來,叫住少女,兩人低聲交談了幾句,少女噘著唇,很不高興地跟著他走了。

隻餘清脆的鈴音一路在空氣裏回蕩。

仔細一瞧,原來那雙深褐色的鹿皮靴子上掛著兩串金色的小鈴鐺,在她的行走停頓之間,發出各種輕重緩急不同的鈴音。

“嘖嘖,”我不禁讚歎:“看到沒有?這樣的女子才配稱得絕色二字~”

回過頭,楊予深並不似往常一般兩眼放光地盯著她的背影不肯放,隻把玩著青瓷杯,若有所思地望著我。

“看我幹嘛?”我被他瞧得頗不自在,下意識地伸手摸臉,生怕不小心沾了髒東西,被他取笑。

他不語,半眯著眼睛審視著我,莫測高深的樣子。

“喂,你不是吧?”我抬手在他眼前輕揮,嚴重鄙視:“隻一眼,魂就被勾走了?”

“她叫耶律元蓉,是金沙國的公主,傳聞是金沙第一美人。”楊予深望著我,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說。

年關將近,異國的公主來到南豫的京城,其目的自然絕不會單純,十之八九是來和親的。

現在想來,方才回頭時,他正側身而坐,手執茶杯,身子半隱在窗後,分晚是有意回避的樣子。

他怕什麼?自然是不願意與我飲茶的畫麵落入佳人眼裏,從而印象分大打折扣,失去一個機會。

“原來是認識的~”我恍然,淡淡地嘲諷:“瀟灑如瑾王,原來也有世儈的一麵~”

楊予深仰身靠向椅背,表情揶揄:“別想差了,我上頭還有老五呢!他都沒有娶妃,我著什麼急?”

“老五?”是啊,豫王是五皇子,按年齡,論資曆,予溱都是和親的第一首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