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來說太稚嫩的女孩是沒辦法搭配愛馬仕的,就像一個穩重的人便穿不來範思哲這種有點妖的牌子,這個女孩站起來趴在欄杆上,俯瞰樓下的喧囂,露出一個精靈古怪的笑意,道:“不過我感興趣的是你們說這家夥會不會順便給我們帶一瓶雪碧,然後給我們來一幕暴殄天物的紅酒混雪碧?我爸很多朋友就喜歡幹這種事情,每次我都看不下去。”

“這還用猜?肯定有雪碧,糟蹋紅酒罷了。”

那個搗鼓著多普達手機的女孩子哼哼道,她從來不刻意去表現自己的和善,酒吧服務生這種角色還不能夠讓她正視,瞥了眼趴在欄杆上的死黨,道:“紅豆,這可不是我誹謗,你爸那圈子的朋友沒幾個有品位的,都是一群幾年前還是隻會拎著一麻袋錢去買寶馬的暴發戶,要麼是山西煤老板,要麼是溫州炒房團裏的中年人,這一點,很明顯青欣她爸就要比你爸強多了,他們那個圈子可都是玩高爾夫,養純種馬開私人飛機。”

“我爸他們就那個脾氣了,草根氣太濃,恐怕再熏陶也改不過來嘍。不過說實話,丫丫,我爸那個圈子俗氣歸俗氣,可也不至於雙方充滿笑裏藏刀,丫丫,我聽說你爸的董事會風波鬧得很大,真有人向你爸逼宮,莫非想篡位?”趴在欄杆上的女孩使勁力氣道,在酒吧是沒有辦法小聲氣淑女說話的,被死黨喚作紅豆的女孩眯起眼睛,即使笑,她也充滿玩味。

“公司是我爸一手創立起來的,沒誰能搶走!”外號是丫丫的女孩惡狠狠道,將那隻特意讓朋友從英國帶過來的手機摔進包裏。

“現在財經雜誌都在議論你爸和你爸高薪挖來並且閃電解雇的那個職業經理人,各種傳言都有哦。”有著一個詩意名字的女孩看到琅琊從樓梯走上來,不再調侃死黨,重新坐回位置。

令四個大美女很失望,琅琊並沒有拿雪碧來糟蹋紅酒。

他帶來的那瓶酒產自木桐羅吉德堡的一款中等紅酒,7000多塊,對江湖酒吧來說已經算是最頂尖的好酒,他知道這個價錢在外麵都能夠買兩瓶了。他不動聲色地給她們倒酒,前麵給琅琊台階下的典雅女子看了眼琅琊手中的酒杯,輕輕點了點頭,跟她們當中唯一一個戴眼鏡的文靜女孩竊竊私語。

最有公主氣焰的女孩子丫丫拿起酒杯就要喝,典雅女子笑著阻止了她,原本準備離開的琅琊以一種她們剛好能聽到的嗓音說道:“這酒放了幾年,打開後最好先放十分鍾左右,那個時候味道才出來。”

“這我會不知道?隻不過這瓶酒不值得我那麼做而已。”

叫丫丫的女孩冷笑道,充滿富人的刻薄。她端起酒杯,將酒杯橫置片刻,觀察了下酒的色澤,冷笑更甚,入口前,她深深嗅了一下,秀美的眉毛皺起,最後吞了口酒,咽下,這一係列動作都無懈可擊,她終於正視琅琊,充滿不屑,“我開始喝紅酒的時候,恐怕還沒喝上汽水。”

琅琊不禁苦笑,卻沒有反駁。

“你先走吧,有事我們叫你。”

典雅女子示意琅琊離開,她對琅琊並不咄咄逼人。在琅琊轉身的時候,她突然問道,“這酒杯是誰選的。”

“我。”

琅琊有點納悶道,語氣不卑不亢。

“哦,沒事了。”典雅女子點點頭,不再看琅琊。

等琅琊走後,典雅女子端起酒杯,笑了笑。她身邊叫紅豆的女孩疑惑道:“青欣,你問這個幹什麼?”

“酒杯不是越貴越好的。”

最文靜最沉默的女孩解釋道,“這間酒吧開張的時候我和青欣就恰巧來過,不僅對酒吧的裝修、服務員很失望,對酒很失望,甚至對酒杯都很失望,這次要不是丫丫你拉著我們來,我們是打死都不再來這了。你們肯定沒有注意這酒吧的裝修,我倒是覺得今天的江湖酒吧比起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SOS要好很多,起碼,我就比較喜歡牆壁上的那些密宗圖案,SOS也好,第九頻道也罷,雖然熱鬧,可對我和青欣來說,都粗糙了點。這次來,別的不說,就說這酒杯,我覺得就比杭城所有酒吧要好,杯腳雅致,杯身豐滿,杯口纖薄,這酒,才能喝出味道,丫丫,我不敢說這個男人如何,可對酒,未必就比你懂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