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從不騙人。”她忍俊不禁輕笑道,單純的孩子,“說吧,送給誰。”

“小天想把花送給奶奶。”

刑天那始終掛著憨厚燦爛笑容的臉龐哀傷起來,這種傷痕,不是小資們為賦新詞強說愁的那種無聊情感,也不是小白臉小青年叼幾根煙喝幾瓶酒故作深沉的幼稚憂傷,隻有苦過,苦到哭不出來的人,才能如此純粹的情感。

“送給奶奶?”

她愣了一下,眼神愈加柔和,輕輕拍了下刑天的頭,道:“嗯,小天奶奶一定會很高興的,姑姑給你做很大很大一束花。”

刑天咧開嘴,笑得很無邪。

下午琅琊和刑天就在花店幫忙,有刑天這種極具震懾力的人物在場,再不敢有誰將滿腦子褻瀆放在臉上,一個個老實得像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的三有標兵當代柳下惠。這段時間內,花店門口奔馳走了,寶馬來了,寶馬走了,奧迪又來了,門庭若市,根本不是一家小花店該有的熱鬧和排場。

刑天本就是個很聽話的人,琅琊讓他站著他絕不因為坐著舒服就去坐,即使琅琊看不見他做什麼,他也不會違背琅琊的意願,利益容易讓人改變再偉大再崇高的初衷,刑天這個傻子不在乎利益這世人眼中最珍貴的東西,所以他能夠忍受委屈,忍受寂寞,忍受白眼。

傍晚,琅琊姑姑關上店門,叫了輛的士,三人來到小區,她先把琅琊的中藥煎著,這是每天都不能缺的第一要事,這也是他們最大的一筆開銷。她然後給他們做了頓簡單卻不單調的晚飯,特意做了滿滿一電飯鍋的飯,看著這兩個人狼吞虎咽,她秋眸含笑,幫琅琊夾菜,而刑天也很乖巧地給他的琊子哥夾菜,飯桌上三個人話都不多,但氣氛溫馨。

吃完飯,琅琊休息一些時候,將那碗中藥喝完,陪著刑天走到小區的花壇邊上,刑天如何都不肯跟他們一起住,固執地要住在一間破舊潮濕的地下室,琅琊也不強求,坐在水池邊上,琅琊望著灰蒙蒙的天空,黃昏時分,夜幕將臨,有種交替感,刑天也沉默著坐在琅琊身邊,雙手托著腮幫出神凝視,也不知道他那簡單的思維是不是想著聰明人不屑也想不到的問題。

“小天,保護好姑姑。”琅琊輕聲道,依舊沒有收回那幾乎沒有焦距的視線。

“琊子哥,你放心,小天肯定比你們先死。”刑天托著腮幫轉向琅琊,抿起嘴角,堅毅而執著,他給出一個最質樸的承諾,也許他不會說太多華麗的言辭,不會用豐富的感情表達他的想法,但他說出來,就會做到。

“傻小天,你會活很久。”

琅琊起身,走向小區門口,留下依舊發呆的刑天,他要去江湖酒吧開始晚上的工作,在門口的時候轉頭望了眼朝他揮手的刑天,琅琊微微一笑,使勁握緊拳頭,“對,活很久。”

等琅琊走出小區,他姑姑那絕美的曼妙身影出現在水池邊,走到刑天身邊,輕輕坐下,輕啟檀口,“小天,如果我要殺你的琊子哥,你會怎麼做?”

“啊?神仙姑姑,小天不懂。”刑天張大嘴巴道。

“你隻要給我一個答案就夠了。”她微笑道,這個假設雖然很無趣,卻不得不問,她想知道琅琊在這孩子心目中的地位,這將影響到接下來的一係列布局,蝴蝶雖小,卻能產生蝴蝶效應,人生對她來說就像是一副多米諾骨牌,關鍵的骨牌一倒,大局便定。~思~兔~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