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紅豆打電話詢問他在什麼地方,一聽說琅琊在武林路蘋果專賣店門口,立即驅車趕來,她的私人畫展前期籌備工作大致完畢,終於能夠擺脫美院領導們如唐僧般嘮叨的苦口婆心,帶著琅琊將車停在雷迪森酒店門口,在納蘭紅豆的推薦下兩人來到一茶一座吃點心。
“想不想看我們杭州比較有古典意境的文藝表演?”納蘭紅豆吃著水晶餃子微笑道。
“你是想說虞美人那裏的江南女子十八坊吧。”琅琊笑道,在江湖酒吧廝混半年,豈會沒有聽說過虞美人和這江南女子十八坊,前者是一家琅琊心目中最符合中國式大酒店的杭州超五星級酒店,而後者則是定點定時在酒店表演的一隻女子樂隊。
“那有沒有想法?青欣和-
“好啊。”納蘭紅豆眼珠子一轉嘻嘻笑道,大不了開兩套房間唄。
“一套單間,而且還不能是雙人床。”琅琊怎麼會不知道納蘭紅豆的心思,立即把話說死,臉色微紅的她扭扭捏捏啃著水晶蝦餃,細嚼慢咽,就是不肯說話,納蘭紅豆再大膽,還沒有皮厚到主動開房間跟琅琊睡一張床。
最終納蘭紅豆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琅琊沒有傻到要去刨根問底,隻是一臉令納蘭紅豆恨得牙癢癢的壞笑,兩人在繁華的武林路逛了一遍,這一帶街道兩邊都是店麵不大卻比較個性的服飾店,價格因為處於黃金地段地租不便宜的緣故被抬升不少,但如果耐心淘,總能挑到幾樣順心的衣服。
所幸納蘭紅豆並不是那種折磨男友腳力的女人,她逛街看東西很有閃電戰的味道,第一眼望去,如果不能讓她心動,便不再看第二眼,可如果某樣東西瞧順了眼,便毫不猶豫買下,似乎這脾氣也符合她的愛情觀。
從這一頭左手邊逛到武林路另一頭,再從另一邊逛回來,琅琊陪著納蘭紅豆走馬觀花般進出各種小店,因為這條路不算長,加上納蘭紅豆並不磨蹭,琅琊走得並不艱難和枯燥難耐,納蘭紅豆要去杭州大廈香奈兒專櫃幫丫丫取兩瓶訂購的香水,穿過地下天橋的時候,見到兩位步履蹣跚互相攙扶的老人老婦端著一個盤子向過往行人乞討,那個盤子中零星散落著幾枚硬幣。
這對老人來到琅琊和納蘭紅豆麵前,眼神中其實期望並不多,因為他們覺得似乎愈是穿得華麗鮮亮,這樣的人愈是不正眼瞧他們,倒是幾個穿著普通的男女才好心掏出點零錢。
納蘭紅豆從她的皮夾中掏出一疊錢放在老人手裏那個盤子中,起碼有七八百的樣子,她不顧周圍人流的詫異驚愕視線,兩位老人身旁還有個約莫六七歲的貧苦小女孩,她眼巴巴望著納蘭紅豆手中大小袋子,納蘭紅豆眼神悄悄柔和,將袋子一股腦堆在那孩子的身邊,然後拉著琅琊目不斜視地前行。
走出地下天橋,琅琊沒有對納蘭紅豆這種舉止有任何評價。
納蘭紅豆挽緊琅琊,柔聲道:“其實往常,我一般隻是給幾十塊零錢,但今天看到這對老人,我突然想要是有一天我們老了,也窮了,你會不會拉著我的手為我乞討。”
“真有那一天,我會的。”琅琊輕輕一笑道。
“我確實知道現在社會上有很多人以乞討為職業,許多人甚至專門批量雇傭人來乞討,每天開車將這些人安排在一個個地點,準時接送。更令人發指的是有些父母為了更好博取同情心故意把子女的腿腳打斷。”
納蘭紅豆那張華美臉龐露出一抹讓琅琊感到陌生卻好感的神情,道:“可我每次施舍,從不是居高臨下的憐憫誰,我其實都是在施舍自己。”
琅琊點點頭,摟緊這個內心溫暖的女人,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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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琅琊步入虞美人大酒店的那一刻,終於明白為什麼這家名動江南的大酒店為何能夠創建伊始就擠掉凱越和香格裏拉這樣的老牌大酒店,一副巨大的《清明上河圖》懸掛於大廳牆壁中央,據說這是某人一筆一劃臨摹出來,一舉折服前來觀摩的全部書畫泰鬥,大廳中載有紫竹,稀疏繁密得當,小處中別有洞天,而這裏也沒有所謂總統套房,隻有“菩薩蠻”“蝶戀花”“清平樂”之類以詞牌名命名的雅致套間,每種套間風格迥異,像納蘭紅豆偷偷訂下的就是裝修極有佛道色彩的“菩薩蠻”。
納蘭紅豆出門卻接齊青欣這批死黨,而琅琊隻是在大廳中駐足,仰視那幅宏偉巨作《清明上河圖》,他很好奇怎樣的男人怎樣的胸襟才能將那幅畫中曆朝曆代的題跋臨摹得入神入骨。
虞美人大酒店外停下一輛錚亮的BMW7係,走下一位充滿鋒銳氣質的年輕男人,一副無框眼鏡,西裝革履,器宇軒昂,張揚卻不跋扈,比一般的成功人士多了一份自負下的內斂,他身後跟著一名身材高挑的漂亮女秘書,冷豔高傲,幫年輕男人拿著文件夾,一米七五的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