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向兩個男人擺了擺手,算作是一天的送別,伴著尚未褪去的夜色,車子晃晃悠悠的開動了。

韓美蔚看見他拚命用雙手扶著車鬥的欄杆,每過凹凸不平的地麵時,他的身體都會劇烈的顛簸一下,待車子駛入平道時,她的一顆心才稍稍放下來。

笨重的車子消失在拐角前,韓美蔚看見他從牛仔褲裏掏出一張白色紙巾,很工整的鋪在車裏,慢慢的坐了下去…

韓美蔚在窗前站了很久,直到天肚泛白,她才躺回床上去,拉上被子,摸摸隆起的小腹,韓陌安靜的背影久久縈繞不去…

蘇挺再次接到席無的電話時已經時隔半月有餘,這是蘇挺有記憶以來他們兩人最長一次的冷戰。

懷著無比複雜的心情接起他的電話,蘇挺擠出了一個弱弱的軟軟的聲音:“喂…”

“蘇蘇,我是鄭百合啊。”

靠!

蘇挺態度立馬180度大轉變,音調像是周星馳般懶散:“喂…有何貴幹!”

“蘇蘇,你以前賣過藥你應該知道的,治貓癬用蘭美抒好還是用環利軟膏好?”

蘇挺想都沒想:“當然內服外用了。”

你他娘的也是護士,這種弱智問題也來問我?

蘇挺不爽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你怎麼用席無的電話!”

鄭百合順理成章的答:“我在他家啊…”

“那席無呢?”

“沙發上躺著呢,得貓癬了。”

“你你你!我馬上拿藥來!”蘇挺心急火燎的掛斷電話,踏上拖鞋就奔了出去。

50.

蘭美抒特貴,120一盒,這讓蘇挺有種放血的肉疼感。拿著藥和剛買的早餐蘇挺敲開了席無家的門。開門的是鄭美人。

“蘇蘇你來了啊,快進來。”

鄭美人側人讓位,一副女主人的姿態,讓蘇挺有一腳踹死這個女人的衝動。◇思◇兔◇在◇線◇閱◇讀◇

“呦,油條和豆漿啊,正好我和席無還沒吃飯呢!”鄭百合自說自話的將早餐拿進廚房。

趁妖孽進廚房的空當,蘇挺別扭的將藥盒往桌子上一拍,坐到席無身邊去。

“嚴重不,我看看?”

席無若無其事的在電腦上畫著工程圖,壓根沒搭理她。

蘇挺碰了個壁,瞄了一眼他手臂處露出的硬幣大小的貓癬,嘟囔道:“我說什麼來著,流浪貓不能撿。”

“你來做什麼。”他冷冷的說。

“嫌我壞了你的好事麼?”蘇挺醋意十足的抱著肩膀。

這時鄭美人出來了,端著裝盤的早餐放在茶幾上,再次以女主人的口吻客氣著:“蘇蘇,一起吃吧!”

奶奶的,我買的,吃不吃關你毛事!

蘇挺白了她一眼,心裏暗罵席無沒貞操,都告訴他鄭百合不是什麼好姑娘了,還和她糾纏不清,什麼人!

席無抬頭衝鄭美人笑笑,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說:“忙了一早上了,坐一會。”

哎呦喂!還心疼起人家了!

蘇挺與鄭百合一左一右坐在席無身邊,感覺自己像是市場上一塊錢一大包的抽鹹菜,廉價。

鄭百合嫣然一笑,滿眼愛慕的打量著席無,對蘇挺說:“蘇蘇,你沒發現麼?席無不戴眼鏡的時候,真的挺帥的。”

蘇挺這才發現他那厚厚的瓶底眼鏡不見了:“你眼鏡呢?”

“扔了。”他看都不看她。

鄭百合說:“席無上些日子已經做了激光手術,以後不用戴眼鏡了你不知道麼?”

蘇挺詫異,有點陌生的看向他不再被遮擋的鼻梁和雙眼皮。

鄭百合是話癆:“他這個樣子,我倒是不放心了,出去看電影的時候好多小女孩在偷看他呢!”

他們…還看了電影…?

蘇挺開始坐不住了,心裏毛毛的,起身,摸了摸自己剛長出的柔軟發碴,苦笑道:“我先回去了,一會還要上班…”

席無沒動,手上的鼠標刷刷挪動。仿佛她走與不走都和他沒半點關係。

鄭百合站起來,掏錢包:“蘇蘇,那藥挺貴的,多少錢我給你。”

蘇挺聞言,臉色很難看,席無的鼠標也停了下來。

她現在算是他的外人了是麼?

蘇挺回想起席無上次離開時說的那句話,他說蘇挺,我沒當真。

蘇挺的心如針紮般,她很想對著鄭百合破口大罵,罵她你算什麼東西,可是回首一想,自己這副縮頭烏龜的樣子,又算是什麼東西。

她看了眼鄭百合烏黑亮麗的秀發,又看了眼席無煥然一新的俊顏,想了想。手有點抖,但還是伸了出去…

“一百二。”她本想扯出一個如往日般沒心沒肺的笑,卻一不小心扯到了心坎上。

席無臉上的寒氣更加重了,像數九寒天的霜,抬頭看著她。

如果他夠正對著她,一定看得到蘇挺笑得抖動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