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行了,快下來孩子!累壞了吧?”段冰端了杯廉價的茶葉水遞給蘇挺,假模假式的心疼著。
“沒事阿姨,我不累。”
“你這都幫我忙活一天了,這壁紙老舊,我早想換了,一直沒騰出手來,要不是你席叔叔上班,席無又出去了,我就不麻煩你了。”
席無家住的是別墅,裝修非常堂皇,段冰這個人酷愛金色,家裏搞得跟佛堂一樣,氣派得很,蘇挺每次來這都覺得特壓抑特悶,總想出去透透氣。
“阿姨…那啥…要是活幹完了我就先回去了。”
“哪能讓你回去呢,吃晚飯再走,阿姨今天買了好多菜,一會有貴客光臨。”
段冰滿麵紅光的將水果幹果都擺在客廳裏,喜氣洋洋的忙碌著。蘇挺剛要問什麼客,一樓的門就開了。
席無單手拿著鑰匙旋開門,另一隻手提著禮品進了屋,身後跟著同樣拎著一大堆保健品的鄭百合。
蘇挺看明了形勢之後,萬分想要變成剛剛撕開的金色壁紙,糊到牆上去。
這架勢,是來見家長了吧?
真快。果然是席無的做事風格。
蘇挺傻逼似的站在客廳裏,手裏還端著一盤迎接客人用的堅果,眼睜睜的看著段冰衝上去,滿臉喜氣的迎接著鄭百合。
心怎麼這麼疼呢?胸悶氣短。
“蘇挺?”鄭百合眼尖的發現了蘇挺,絲毫不給她尿遁的機會。
席無一愣:“你怎麼在?”
蘇挺心裏冷笑,嗬嗬,嗬嗬嗬,嗬嗬嗬嗬。我他媽怎麼知道我也在!
“我那啥…我幫你媽粘壁紙來著,瞅瞅,粘的不錯哈?我想起來了,我媽今天說要讓我早點回家吃飯來著,我就先走了哈!”蘇挺尷尬的抽著嘴角,整了整頭上戴的帽子合剛長出來的短發,尷尬得不知手往哪裏放合適。
席無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隨即變成了淡漠,轉身幫鄭百合體貼的貼下外套,掛到衣架上去。
“謝謝。”鄭百合嬌羞一笑,像是新婚小媳婦一樣偷偷看了眼蘇挺變白的臉。
“回什麼家,”段冰斷言:“回頭我給你媽打電話,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寒暄過後,段冰對鄭百合說:“阿姨去給你們做好吃的啊,先去廚房了。”
說罷,段冰空白了一秒,看著鄭百合,等待著她也客套的來一句“阿姨我幫你”,可半晌之後,鄭百合隻是點頭微笑的看著她,說了聲“行阿姨你去吧”了事。
段冰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滿,但十分隱晦,便轉身去了廚房,蘇挺實在是不願與席無的僵屍臉呆在一處,便也跟去了廚房。
段冰一邊摘菜,一邊和蘇挺閑聊著:“怎麼樣?我兒子的眼光,還不錯吧?”
“啊…”
“這姑娘長得,就跟那電影明星似的,將來生個孫子,指定漂亮。”
蘇挺熟練地將胡蘿卜切成片,放在案板上備用,又附和著說:“啊,電影明星似的。”
段冰又在那自我安慰道:“嗨,也可以啦,現在的小姑娘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我也不指望她會下廚房了。”
“嗬嗬,可以了。”蘇挺跟丟了魂似的,悄悄往客廳裏看,心裏揣摩著這會兒兩個人會不會在親熱什麼的。
鄭百合進來了,手裏端著白開水喝著,諂媚的說道:“阿姨您家真漂亮,那幅‘唐山’的畫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真有意境。”
蘇挺偷偷地笑,段冰也笑,客氣地說:“你是客人,廚房油煙大,你快進去吧!”
鄭百合嘴甜:“阿姨你別把我當外人,以後我和席無結婚了,我就不是客人了,就是主人了呢!”
段冰笑容一僵道:“這孩子,好好好,快出去啊,聽話。”
鄭百合樂顛的就出了廚房,段冰一張臉瞬間拉的老長,一邊摘菜一邊自我安慰著:“嗨,沒文化也行,不過唐喦是我最喜歡的畫家,居然給我念成了唐山,自作聰明。”
蘇挺在一旁勸:“那個字生僻嘛,沒幾個人認識的。”
段冰又說:“剛進家門她就要當主人啊?”
“您看您,兒媳婦才見麵就開始挑,這是惡婆婆前兆!”蘇挺快人快語的說道。
段冰撅著嘴不說話了,半天覺得委屈:“好嘛,算她是個孩子,不計較這些了,我兒子喜歡就行。”
杯盤上桌,酒菜妥當了,蘇挺、段冰、席無、鄭百合四人圍坐在桌前大眼瞪小眼。
“別看著呀,吃,百合。”段冰給鄭百合夾了塊肉進碗裏。
“謝謝阿姨,哎呀,別夾了,太多了嗬嗬。”鄭百合說。
蘇挺悶頭幹噎著白飯,食不知味。
席無用筷子攔住了段冰正要給鄭百合夾的螃蟹,道:“媽。她例假來了,不要吃螃蟹,太寒。”
好死不死,一句話就刺進了蘇挺耳中,正中心髒,一瞬間竟是氣息都短促起來,心頭隱隱作痛。
鄭百合笑著說:“阿姨,這螃蟹我就不吃了,您也不用給我夾菜,我這人有點小潔癖,別人夾的東西我吃不下去,您多吃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