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停下來,站在樓梯下仰頭看著她。

“我告訴你席無,我蘇挺不是陀螺,讓你抽得團團轉!我以後不會去蹭你家浴室!我也不會蹭你飯讓你埋單!更不會讓你給我洗胸罩!你要是實在蛋疼就下個找你妹玩玩去,別來惹我!”

蘇挺下完最後通牒,轉身就去開門,氣得渾身哆嗦,連鑰匙孔都對不準了。

“原來你還長心了啊?”席無慢悠悠的爬上樓梯,在蘇挺身後站定。

明顯是罵人的話!蘇挺轉過來,咬牙切齒。

“蘇挺,你數數你那烤瓷牙,從小到大,借著我的光,光是巧克力你都吃了多少?”

“你八歲的時候把我收到的情書當驗算紙,十四歲那年你把我自行車後座完全霸占,高考的時候你說不念了要留在本市,我外省那一欄的誌願連看都沒看!工作之後你隔三差五的來我家蹭水,搞得女同事來我家都以為我有女朋友!二十六歲的時候你又把我給睡了,睡完你電話關機短信不回,我去找你問你有沒有對我說的你說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蘇挺,是你好欺負,還是我好欺負?”

63.

蘇挺被他控訴得一愣一愣的,她從來不知道,在他心裏,竟然裝著這樣一個盛滿情愫的玻璃罐兒,每一次悸動,每一次爭吵,都有理有據,有考有證,關於她的每件事都被絲帶綁成一個卷,收集在玻璃罐裏,在最靜謐的夜裏閃著不曾綻放的幽光。

蘇挺心火有些消失殆盡,理虧的樣子,結結巴巴的說:“席無,真沒看出來,你活像一怨婦…”

“拜你所賜。”

席無攤攤手,反守為攻,一臉的理所當然。

這世上最可惡的人就是打著燈籠說天黑,穿著鞋子願地涼的人。他們從不曾清算自己當下擁有,而是不懂得珍惜,更不會對誰負責任。席無不希望自己愛上的是這樣的膽小鬼。

“聽你這麼一說,我真心慚愧,我竟然無心耽誤了你小半輩子….”蘇挺壓抑著自己心中的感動,故作瀟灑的說道。

他逼視著她,一步一步走近:“無心麼?”

低下頭,下頜頂在她的額頭處,輕輕廝磨。

“…”又是色\誘,蘇挺剛才還委屈窩火,可卻真是受不了這個。

“要真是無心,剛才鄭百合問你的話,你為什麼不敢發誓?”

蘇挺語塞,看著他好半天都沒說話,半晌過後才像是做了很大的決定一樣,異常冷靜的與他相對。

“你知道我爸去世前我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嗎?”她突然沉靜下來,任由席無的溫存與氣息在自己的小圈子裏剝削,侵略。

“我爸因為我逃學把我揍了一頓,我說我發誓我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你,結果我放學回來他就腦梗去世了。”

席無的身子一僵,他還是第一次見蘇挺這樣。她父親過世的早,從小和母親相依為命。但凡能用得上力氣的活,蘇挺都會搶著做。在家裏,在外麵,蘇挺都更像個男孩子。

記得有次開家長會,蘇挺的媽媽生病缺席,班主任很不悅,上課的時候損了蘇挺兩句,問蘇挺家裏還有什麼人。席無清楚的記得,蘇挺當時特可愛的站起來回話,她說老師,我不是來了嗎?老師就問她,你來算什麼,你是不是怕我把你成績告訴你家長啊?蘇挺說不是,老師,在我們家,我就是我爸!

真的是可愛死了。席無當時想。

可是所有人都哈哈大笑,唯獨他沒有。老師對於蘇挺的玩笑非常不滿,罰她出去站走廊一個小時,可是隻有席無知道,蘇挺並沒有在開玩笑。她在她的家裏,確實在努力的頂替父親的位置。

蘇挺看著席無,臉上有一絲對父親的悔意。

“所以鄭百合問我對你有沒有半點愛慕,我不敢發誓,因為我就是對你有愛慕,哪能是半點呢?”

喜不喜歡愛不愛,這東西不是一按扭就能關上電梯門的事兒,愛有時候很複雜。當你想關上電梯的時候,總會有人擠進來,張張合合,充滿了不確定。

席無終於要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答案,低下頭,熱烈的吻上她的唇。

這樣一個毫不出奇的女人,竟然不可思議的、滿滿騰騰的占據了他個青春。

而比起畏首畏尾的膽小鬼蘇挺,他又何嚐不曾嘲諷過自己,經常被人誇讚學識廣博,卻連中文裏最短的主謂賓俱全的句子都背誦不出,實在過分。

席無放開她的唇,將她抱進懷裏,聲音史無前例的溫柔悅耳。

他說蘇挺,我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留言小愛看到啦,以後不出意外《拾年》和《你若》我都會日更,做一個勤勞的作者。寫完這章很感慨,又哭又笑。想起了很多亂碼七糟的往事。大概每個女孩兒都會希望有那麼一個男人,滿滿騰騰的占據你整個青春,然後說出那個中文裏最短的主謂賓的句子吧!我們始終不放棄著,帶著心裏的玻璃罐,等著那個人出現,他就一定會出現。前提是你每天要早早睡覺不要熬夜變黃臉婆才行。

第37章 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