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上,誰想要幫染止墨都可以,唯獨她不行。

“我……”她語塞了。

“不知道?”程冉明接過她的話,冷笑了一聲,帶著嘲諷的意味,“其實你不是不知道,隻是你不能說。”

他果然猜到了,他猜到她不會眼睜睜看著染止墨出事而置之不理的,一次又一次的刻意為難,不過是讓她自己承認這個難堪的事實。

的確難堪,流年已微有些惱了,“我想怎麼樣與你無關。”

每一次被逼急,她都是這樣急於撇清自己和他的關係。

程冉明笑,卻泛著澀意,“蘇流年,過河拆橋也不用這麼著急吧?”

咬牙切齒的四個字,七年前她是這樣,七年後她亦是這樣,七年前他幫她將出國的事宜料理好,她就跑出了自己的視線,現在……

偏偏每一次他都對她不忍心,不忍心在她求助於他的時候回絕她,像是一個傻瓜,明知道結果,卻還是一次次地走著從前的路。

“啪”地一聲,他掛斷了電話,再說下去,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反悔。

如果說流年對程冉明,時間沒能改變的大概就是流年對他的愧疚,這麼多年始終沒變,也說不清是誰傷了誰,到了最後總是誰都不好受。

回到家裏,流年打開電視,看著新聞播著染止墨那個案子最新的調查情況,播音員用千年不變的語調說著案子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檢察院找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證人,畫麵變化,當流年看到屏幕上那張麵孔的時候,呆在了當場。

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至關重要的證人竟然會是染止墨身邊的那個幹事——小劉!

小劉聲稱自己曾見過染止墨和幾個重要項目的負責人私下來往並有金錢交易,且數額巨大,像古玩字畫等物更是數不清,前不久他還親眼見到有人送給染止墨一幅蘇軾的字。

蘇軾的字……該不會說的是她送的那幅吧?她之前還覺得小劉是個挺老實的人,沒想到竟也會做出這樣落井下石的事!

這一次事發突然,先前沒有一點征兆,染父雖然身處高位然而離開本市很多年,一時間也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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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送花的親!

第六章 不經意間,已經過了那麼久

人證物證俱全,社會輿論也足夠,案子到此似乎已經可以定案,三日之內隻要檢察院宣布結果,染止墨很難再有翻身的可能。 。

流年不知道染止墨是怎麼打算的,可是不管他怎麼打算,再這樣下去都來不及了。

流年覺得坐在沙發上看著都已經是一種煎熬,她看著電視裏染止墨被檢察院的人帶走的畫麵,不由得想起了七年前父親被帶走時的場景,耳邊似乎還有殘留的雨聲,很小,很輕,然而她的全世界似乎都已經被這雨衝走了。

這世上她最在乎的兩個人,一個漸漸消失在她的視野裏,一個緊緊地抱著她,可是抱的越緊就意味著越發的無可挽回。

不經意之間,已經過了那麼久了。

以前常常在想,一千,多麼龐大的一個數字,沒有他,一千天要怎麼捱過?可是看了日曆才忽然發現,竟然已經過了三千多天了,隻是離開他的那時,仿佛就是昨日。

這麼長時間,她做不到不愛他,卻也做不到不介意那時的事,因為介意,所以她隻能看著,就像是看戲,一切都與她無關。

程冉明的電話是在第二天中午打來的,他的語氣並不是很好,流年早就有所預料,畢竟他現在自己本身就有很多事,還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幫她打聽到了那個人的消息,這大概已經是他能忍耐的極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