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秒鍾的思索,流年識時務者為俊傑地拉開車門上了車,她不知道為什麼染止墨會在這裏時候一個人出現在麵前說要送她回家,可是他就是出現了,她沒有理由傻到為了裝什麼清高,一個人在這麼冷的天裏站在路邊一個晚上為了等一輛空車。

車上的暖氣開得很足,可就是太足了,在這一片靜默中,流年竟有了一種窒息的感覺。

染止墨自她上車開始就再沒有說一句話,她起先搜腸刮肚想要找出一個可以開展的話題,緩和一下氣氛,可是還沒等她想出來,她卻忽然感覺到車速明顯變快了。

她望向車外,發現旁邊的一輛車像是在與他們爭快一樣,而染止墨竟真的接受了挑戰,踩深了油門,加速開車向前。

明明是城市的普通道路,隻是因為晚上車少一些,染止墨竟將車開到了一百八的速度,流年從來都知道他開車技術好,可是她更知道的是他以前從來不會和別人飆車!

大學的時候,朋友飆車,常常會有人想要叫上他一起,齊立光為此沒少做染止墨的工作,然而最後的結果常常是她惡狠狠地瞪著齊立光,悍婦一樣地手叉腰,凶巴巴地質問道:“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養我啊?”

流年一問這句話,齊立光就氣短,立刻蔫了,他要是敢歡快地說“我養”,立刻會收到染止墨的冷眼外加流年高喊:“情殺啊情殺!原來想害死我們家止墨然後再霸占我……”那表情就好像被強強去壓寨的小姑娘,其他的人必定會笑作一團,唯有齊立光額上青筋凸起,敢怒不敢言。

可是現在,他在做什麼?一向被人認為有著超出年齡的沉穩與冷靜的染止墨現在在做什麼?

隻是因為路上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的挑釁,他竟然在做自己從前一直都是拒絕的事情!

思緒被驟然打斷,流年差點一頭磕到車的前擋風玻璃上,隻因車子忽然轉了一個彎,驚魂未定的流年尚來不及舒口氣,緊接著又是一個急轉彎,車速卻絲毫未減。

幾個紅綠燈下來,另一輛車已經不見了蹤影,將車開到路邊,染止墨踩下刹車,將車停了下來。

突然是肯定的,好在流年一直繃緊神經,所以這次急刹車也沒有傷到哪裏。流年拉開車門就下了去,扶住路旁的一棵樹,大口地喘著氣,好不容易平靜下了心跳。

駕駛座上的人也下了來,不同於她的狼狽,他隻是那樣靠著車門,拿出了一根煙點了著。

那樣的感覺差極了,原來已經不隻是飆車了嗎?竟然連煙都……

流年禁不住閉了閉眼,當初……再一次想起當初。

她記得那時他身邊的朋友都開始抽煙的時候,她曾經咬著牙告訴他:“你敢和他們一樣試試!到時候黑心黑肝的,我可不會要你!”

他笑了,揉了揉她的腦袋,“不會的,肯定不會和他們一樣的,除非哪天你真的離開了,到時候我太難過倒是沒準會試試這種‘麻醉劑’……”

她記得那時她特別自信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說:“那得了,這輩子你沒希望了!”

可是現在……她不由得懷疑起當初她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自信,怎麼就那麼相信這一輩子都會像當初那樣,一直一直,直到最後一刻?

她偏了頭不敢再去看,生怕一個忍不住,自己會真的哭出來,煙的味道漸漸向四周飄散,流年躲也躲不開,索性回到了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