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校園裏,有幾個同學拖著行李,朝迎麵走過來的孫小可揮了揮手,打了聲招呼。孫小可哼著歌,束著長長的馬尾辮,斜跨著一個印有卡通圖案的小包,穿了件淡粉色的T恤和一條牛仔裙,搖了搖手,衝他們甜甜的微笑。她剛把室友“蝴蝶”送走。“蝴蝶”原名叫華胡蝶。大家在一起就叫她“花蝴蝶”或“蝴蝶”。她是小可大學裏最好的朋友,人卻不像她的名字那麼妖嬈。中等個子,胖呼呼的臉,笑起來眼睛總是眯成一條縫。她人很好。熱心,善良,心直口快,而且很幽默。小可喜歡看著她笑,聽著她說話。覺得很親切,很可愛.三年來,如果沒有她的陪伴,恐怕真的不知道怎麼熬過來。
宿舍裏的其它人都走了。回家的回家了,工作的也搬出去了。小可買的是第二天的火車票,所以隻能最後一個走了。她掏出手機看了看表,才是下午六點一刻。回宿舍一人無聊,便信步走進到了操場。下午的太陽變得溫和了許多,操場上空蕩蕩的。遠處的籃框下,有幾個人在打球,偌大的操場,隻聽到“砰砰”的球聲,偶爾閃過幾個人影,顯得空曠而寂寞。她坐在了一棵大樹的樹蔭下麵,抬起頭眺望著熟悉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三年大學生活,她記不清是第幾次來這裏了。不管是苦是甜,是精彩是乏味,總算走過來了。多少次盼望著快點結束這樣的大學生活,可是真的要離開了,又有些悵然。
球場上的球滾到了操場的另一邊。正好有一個女孩兒從跟前走過。“同學,撿一下球”女孩兒彎下腰,把球撿起來,用力扔了過去。
多麼熟悉的場景。5年前,她也曾扮演過這樣的角色。可是,那個接球的人現在還好嗎?他在做什麼呢?還記不記得那些過去?大學三年,同樣的問題在她的腦海中不知道出現過多少次。她多麼迫切的想去尋找這個答案,可是隻能耐心的等待。現在終於可以了。而且明天就要出發了。想到這裏,她的心裏一陣欣喜。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露出了淺淺的微笑,一對水汪汪的眼睛如圓月瞬間變成了月牙,白瓷般的雙頰隱隱約約印出一對小小的酒窩。久久的,她的表情似乎凝固了。
“喂,一個人坐在這裏傻笑什麼呢?可可”有人在她的背上輕輕的拍了一下。她被嚇了一大跳,打了個哆嗦,迅速的轉過身去。她瞪大眼睛,顯然有些吃驚“吳思哲?你要嚇死我啊?怎麼會在這裏?”“嘿,你可以在這裏,我就不可以了?”吳思哲一臉壞笑。“不是,我是說你不是早回家了嗎?都散了,你還來做什麼?”“還有幾件東西沒有拿,今天過來取。剛好幾個哥們也在,所以就不回去了。”他一邊說,一邊用右手摸了摸耳朵。這是他的習慣,經常會在說話的時候不自覺的用右手摸摸自己的耳朵。好像在跟別人炫耀“看看,我還有個漂亮的耳朵。”“噢”小可看著他說話的樣子,習慣的動作。忽然意識到好久沒和這個人這麼近距離的說話了。不免有些尷尬。“噢什麼噢,你室友呢?都走了嗎?”吳思哲卻一副很主動討好的樣子,仿佛在沒話找話。“都走了,我明天走”“我請客,算是為你餞行,怎麼樣?”小可沒想到他會來這一出,顯然有些意外“就我們倆?”小可有些遲疑“也許是最後一次在一起吃飯了,不給麵子?”小可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他,而吳思哲沒等她說話,便獨自朝前走去。小可隻好站起身來,乖乖的跟在他的後麵。
吳思哲有點拿不準她的口味,於是帶她去了一家很高檔的自助餐廳。吃飯的時候,兩人都很客氣,話不多,搞得這頓離別的晚餐似乎沒有一點別離的情愫。幾乎要凝固的空氣仿佛把兩個人的距離拉的很遠很遠。除了彼此客氣的笑笑,就是無盡的沉默。各顧各的埋頭吃飯仿佛變成了他們不得不做的功課。小可除了覺得漫長還是漫長。但是畢竟和男生在一起就餐,再加上不想讓他覺得隻是為了應付,她還是保持了漫長的優雅。好不容易一頓飯接近了尾聲。吳思哲欠了欠身子,遞過來一張名片“這是我今後的聯係方式,有事記得與我聯係。”“噢,一定”小可接過名片,隨手放在她的小包裏,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果汁。
“還有……”吳思哲頓了頓,有點不自在的摸了摸下巴。
“嗯?”小可抬起頭,睜大眼睛看著他。
“如果找不到他,或者……”他要說什麼,又沒說。“如果是那樣的話,記得回來找我”
“我會找到他的,他不會”小可低著頭,聲音很低,但是很有力。然後別過頭,看著窗外。仿佛是在欣賞窗外的夜景。可是窗外到底有些什麼,她卻無心去看。也許,隻是為了躲開他那炙熱的目光吧。
一起走出餐廳,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沿著街道往回走。有幾個高中女生與他們倆擦肩而過。看著他們並排走在一起,回過頭來朝他們的背影露出狡黠的笑容,眼神中有些許羨慕。這也難怪,因為在旁人的眼裏,他們看上去確實是很登對的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