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你我珍重萬千,不複再見……”

欲把相思比作甚?淺情人不知。哥,我是淺情人,分明看不懂,看不懂你的多情。從此,我們天涯兩端,珍重萬千,卻永生永世不複再見。

哥,如果時光定格在那一刻,是不是一切都美好如初?欲發不發花滿枝,欲行不行有所思,我之所思在上林,春風隔樹飛黃鸝。我之所思在上林,春風隔樹飛黃鸝。那個冬天,仿佛已經過去了,春天也幾度變遷。可惜,池畔兩個少年,已經回不去了。

自我下定決心的那一日,又有,多少事,一一都回不去了。我就是,那個下棋的人。以天地為棋秤,賭上你們的愛,下著你們的人生。

我越來越孤單。大哥已經離開了。嫣然自車內出來,靜靜地依偎著我。她也是我的棋子。她愛我,就像大哥愛我一般。熱烈而真摯。◢思◢兔◢在◢線◢閱◢讀◢

我活在這個世界上,真的隻是,隻是為了摧毀你們的愛麽?

把你們的愛,一一毀滅。

我覺得寂寞了,寂寞如雪,不能動心。

舊愁新恨•纖蓉

冷宮的時光,寂寞而長。果真。寂寞更(jèng)長,幾回枕間反複。更何況,天啟十九年,夏,溽暑,酷熱。我在冷宮內,竟然生起了痱子,雪白玉肌上,赤紅點點。更聽聞,酷暑極熱,皇帝趙慰有疾纏身,精神短少,一日一朝竟改為三日一朝,這在以往是再沒有過的事情。

有時候,我一個人在想,自青鳥走後,魚雁再無消息;今日又加上皇帝患疾,宮中隻怕忙的亂了。也許,我,將終老冷宮了麽?而這些話,卻不能告訴小環,她始終抱著希望,希望我們能離開,離開冷宮。

誰知道呢?命運,可知並非是掌握在我手中的。

現在,夜已深,暑氣已稍減,那窗子打開著,借了窗外的些許涼氣透入室內。因怕了蚊蠅,小環又將那青布的簾幔放下,倒是那隱約了的月色,還有些許,涼薄地照進房內。室內涼床上鋪設的芙蓉簟上,有團團鏤刻的芙蓉花樣,依稀地有些了模糊,仿佛橫生了枝節似的,終究是用久了的東西,摸上去,是熟悉了的絲絡,卻依舊了觸手的溫熱。是了,鎮日無心鎮日愁,隻索混混欲睡,偏偏,夜半無人,又自輾轉在床頭枕間,竟然失眠起來,遠處更聲緩緩響徹,恍恍惚惚約略是三更了。

歡愉嫌夜短,寂寞恨更長。終究無眠,於是又起來,隨手點上紅燭隱約,正對了菱花鏡,雲鬢蓬鬆,玉顏早憔悴;那一側腮上,因在芙蓉簟上靠的久了,斜斜地印上了芙蓉花印,卻正合了古人說的‘離腸婉轉,瘦覺妝痕淺’。

小環依舊在一旁,半瞌睡著問:“小姐,可這會子睡不著麼?”我微笑著回答,“且起來坐會子。”坐會子,也不過是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鏡子前,那妝台上空蕩蕩地,隻是零碎地放了盒胭脂——那胭脂,裝在小小的青瓷瓶內,並非是什麼上好之物,雖有紅灩的色彩,卻不是極正的紅,胭脂的表麵有粗糙的顆粒,大抵不是用花汁製作的,應該還羼雜了些顏料在內。

我突然記起剛剛入宮的時候,皇帝賜下了上好的桃花胭脂,是用新綻的深紅桃瓣製成,凡百斤內選取上好完整、色彩均勻的花瓣不過斤餘,隨即以上好的白綢袋裹好,置於玉碗中,細細搗碎;接著再將漿汁反複過濾三次,最後置於上好的玉濤棉中,於通風背陰處晾幹。這樣的桃花胭脂,所費貴逾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