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怕。”金碧輝喃喃自語,眼神卻慢慢凝聚了起來,銳利如針,“我才不怕!”
她驀的一掙,脫出了狻猊的手,退開幾步,從船舷上一翻,跳上河岸。揚頭看著兄長:“三哥!把你的龍馬借我!我要去曄城!”
“唰”,在那支玄鐵長箭射來之時,顏白身子即刻後仰,然而凜冽的勁風還是刺得他頸中生疼,他身子在鞍上後仰,然而坐騎卻絲毫不停,一直飛速奔向敵方中軍。
他身子還未直起,隻聽半空又是兩聲勁嘯,知道孫知泉的鐵箭竟是不間歇的射到,心中登時有豪情湧起。他反手拔劍,看準了箭的來勢,劍鋒順著鐵箭箭杆一路刮下,發出刺耳的聲音。
“叮”的一聲,一股大力湧來,他隻覺手腕一震,箭的尾羽已經觸碰到了劍刃。
箭的去勢已緩,他手腕翻起,迅速扣住了那支箭,不等第四支箭射到,他一聲清嘯,抓起鞍邊的弓,便是一箭反射孫知泉。
孫知泉看見這一箭來得並不見如何迅疾,便揮鞭擊去,然而,這箭中所蘊的力道居然有些怪異,一擊之下竟沒有擊落,隻是偏了偏,在將軍臉上擦出一道血痕。
便是這麼一阻,那一行鐵騎便已近了數十丈。
看見當先的一騎如飛奔來,劍氣如霜,所向披靡,孫知泉擦去了頰邊的血跡,冷冷下令:“傳我將令,調集兩百弓箭手,給我攢射顏白!其餘來人,一律不用管!”
“得令!”身邊傳令官匆匆而去。
孫知泉重新舉手,再招了一位傳令官近前:“號令左右兩翼圍合,切斷他們的歸路!”
“得令!”
日近正午,然而太陽被昏黃的塵土淹沒,龍首原上,隻有大風呼嘯。
孫鐵箭的眼睛冷厲了起來——今日,他就要將這個號稱十年來縱橫間無人能相抗的雪崖皇子,在亂軍中斬下首級來!
然而,左右兩翼方才一移動,顯然是明白了對方的意圖,那銀白鎧甲的騎士立刻發出了號令,剩餘的幾百鐵騎明顯加快了速度——從一開始起,這區區幾百騎人馬就表現出了準確的策略:雖然是急速的前進,然而隊形卻絲毫不曾渙散。
人馬雖然不多,而且在前進中不斷有所損耗,但是集中在一處卻顯示了令人驚訝的力度——就仿佛是一支利劍,撕開了大軍的口子,直刺心髒!
孫知泉看見前方旗幟紛亂,呼叫聲此起彼伏,知道對方正在急速的接近。而一旦沒入了己方的陣形,原先調用來的弓箭手便絲毫沒有用武之地。他重新拿起了箭,喝令:“前方人馬,給我讓開!”
士卒們在將令下紛紛讓開,退出了一道空隙,孫知泉重新看到了那個白袍長劍的青年,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弓拉開。
距離已經是漸漸接近,陡然間,顏白從馬背上躍起,足尖連點周圍幾個士卒肩膀,幾個跳躍,已經搶近了數丈,落入了敵方陣中。
在他身形躍起的瞬間,把握到了絕好的機會,孫知泉順著他身形的軌跡,連珠的射向半空中無可借力的白衣人!
玄鐵箭帶著勁風,直射顏白的雙肩和心髒。
顏白揮劍蕩開當先射到的箭,然而箭上巨大的力道還是扯得他向上掠起的身形一滯,在刹那間,另外兩支已經射到,他伸足在略低的箭上一踏,順勢躍起,伸手想捏住另外一支的尾羽,卻已經慢了半拍。
“噗”的一聲,那支玄鐵箭釘入他腰間。
白袍上登時綻放出鮮紅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