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兵馬來犯!”剛聽到探子來報,永麟王回首就看見龍首原西北角上黃塵漫天,不知有多少人馬趕到,心中正在震驚,轉頭就看到了十丈開外那一襲血衣。
那般雪亮的眼神!
一代梟雄心中也是一震,連忙對著馬夫大喊:“後退!快退!”
然而,那一襲已被鮮血染紅的白衣卻冒著如雨的箭石,閃電般掠過來。林立的槍矛,在他的劍下紛紛折斷,雪崖皇子手執長矛,直刺戰車上高冠王者的咽喉!
馬夫倉皇中撥轉馬頭後退,然而哪裏還來得及?
永麟王的眼睛也因為驚懼而睜大,他的身子極力往後傾、貼著椅背,看著那禦風而來的血衣男子。半空中如雨的箭已經接二連三的射到了那個人身上,而他居然毫無感覺一般!
那種殺氣……
他看著雪崖皇子、瞳孔收縮。忽然,他的眼睛越過那個白衣人,看到了夕陽下他背後聳立的曄城,忽然眼神一亮,又驚又喜的脫口大呼——“長孫太子妃?承德要殺太子妃!”
“奪”,脫口而出的喊聲中,那支長矛脫手飛來,然而不知為何卻稍微偏了偏,失了準頭,一下子釘在永麟王九龍袍的廣袖上,透入椅背。
永麟王的臉色嚇得鐵青,然而卻看見了那個滿身鮮血的殺神果然頓住了腳步,閃電般的回頭看向曄城牆頭。
那裏——如血的斜陽下,一個華服的女子被押上了城頭,雪亮的長刀架在她頸間。旁邊似乎有士卒架起橫木,將粗索往女子頭上套去。
原來……原來如此!皇兄是得知了隱情,如今才要一口氣除去他們兩人麼?
“無塵!”顏白身子驀的一震,來不及想,返身便是往城下奔去。
他身形一離去,永麟王戰車前那個裂口便被重重兵甲勇士堵上,刀槍不入。
永麟王摸索著抓住了那支釘住他的長矛,費盡力氣拔了出來,臉色鐵青的舉鞭大喝:“各部將士,給我把這個家夥碎屍萬段!斬得人頭者,萬金萬戶侯!”
“叫那家夥的名字!讓他看這邊來!”城上,邵筠冷冷把長刀架在太子妃頸間,喝令,心中卻有些凜然——徐太傅這家夥,此計也是毒辣得緊啊……連長孫太子妃都被他拉出來,讓苦戰的七皇子分心。
一分心,便是萬箭穿心!
毒藥已經讓她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然而白衣如雪的太子妃咬緊了牙,隻是揚頭傲然看著天邊落日,一言不發。
“無塵,你怎麼不叫呢?七弟就要死了……你現在不叫他,以後可沒機會了。”驀然間,旁邊一直不動聲色的承德太子微笑了起來,緩緩開口,眼神如針尖般刺人,“顏白……白。是不是?你叫啊!你心底裏叫過多少次這個名字?如今我讓你叫,你怎麼不肯了?!”
長孫無塵驀的轉頭看著自己的丈夫,眼裏有不可┆
太傅徐甫言拈著頷下長須,看著學生震驚的表情,驀的笑了:“承德,我不是教過你,識時務者為俊傑?——永麟王勢大,席卷天下已成定局,我們固守曄城又能得了什麼好處?哈哈……趁著手頭還有些可賣的價碼,不如早謀後路。何況,永麟王對我們出的條件,很高。”
“你們是四皇叔的內應?——逆賊!”承德太子驀的省悟過來——原來,人心的險惡,竟一至與此!一直以來,他都在太傅教導下長大,家國變亂後,更是將老師當作了唯一的長輩,他的聲音忍不住有些顫唞,“枉費我如此倚賴你!徐甫言……你、你是我恩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