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審判(2 / 3)

籠罩在葉深深心上的陰影,總算掃除了一些。她問沈暨:“沐小雪的造型師要給她弄什麼發型與配飾呢?”

“到時候我會跟蹤關注的,而且她的造型團隊很強大,應該不至於太不靠譜,別擔心。”

“那……會不會有人對我的設計有什麼看法之類的……”比如說上個最差紅毯之類的。

“放心吧,一般就算評最差紅毯,矛頭也指向穿的人,設計師受到的影響不會很大。”沈暨安慰她說,“何況,你這件裙子,絕對沒話說。就算有人故意挑刺,可我們也會造勢啊,沒問題的。”

這倒也是,國內網店有水軍有營銷,國外也會有的。

前方燈光消漸,天光透了進來,漫長的隧道終於結束。

經過巴黎車站時,沈暨將托運的布料拿回來,兩人在車上商議了一下之後,決定立即著手準備印染。

在布料上印出鳶尾花的紋路,並且要在裁剪加工後做成一朵巨大鳶尾花成品,難度非常大,也算得上是特殊印染了。

沈暨在工廠中先畫好圖,打出紙樣來,然後根據紙樣展開,在電腦上精確地做出圖樣,控製圖像在布料上的投映。試印了足有十來次,才拿到三件可用的成功產品。

“布料也差不多沒了,用得真快啊。”沈暨感歎著,將那三塊成功的麵料拿回來,其餘的全部現場銷毀。

製作禮服肯定不能在員工公寓中進行,所以葉深深與沈暨回到他家,開始裁剪縫紉。

根據現實情況,葉深深嚐試著繼續修改完善禮服的設計。透明薄紗層層疊疊,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在薄紗上縫綴幾顆水晶珠子,來強調水的意向。但為了避免唯美的元素用得太濫,將珠子用在了後麵幾層紗上,這樣隻隱約透出數點水珠折射,絕對不會喧賓奪主。

她整理著薄紗,在上麵嚐試對比折痕來模擬玻璃和水的折光。她舉著紗,對著窗戶看光線效果,加到兩層,三層……

她停了下來,呆呆地看著多重薄紗的那一邊,開始顯得模糊的沈暨麵容。

他應該是知道的吧,那他會在心裏怎麼看待顧成殊與她呢?

他是不是在想,麵前這個女生是個白癡,從巴黎跑到倫敦,在別人家的門廊前等到半夜,就為了給一個男人送生日禮物,可對方還並不在意,隨隨便便就應付過了她。

明明對方不想理她,可她還是硬要貼上去,直到逼得對方告訴她說,你以後得靠自己。

也就是說,別再來找我了,我不想再替你處理麻煩了。

做人到這種地步,可能,真的很失敗吧。

善良的沈暨,假裝什麼都不清楚,一大早趕來給她做早餐,慰藉處於最低穀最淒慘境地中的她,還隻字不提。

葉深深忽然覺得好想哭,她在茫然中,手指仿佛也失去了力氣,手裏的薄紗全部輕飄飄地委落於地。

沈暨轉頭看她,走過來,俯身將地上的輕紗一片片拾起,然後執起她的手,將紗放在她的掌中,問:“想什麼呢?掉了一地。”

葉深深默默地抓緊手中的薄紗,抬頭看著他,許久,才輕輕地說:“沈暨,其實你知道的,我去倫敦,是想……”她衝口而出,但話到嘴邊,卻又停住了。

沈暨垂下眼簾,漫不經心地撚起她手中的薄紗,說:“想去祝成殊生日快樂嘛。”

他一語中的,葉深深不知如何回答,隻能望著他,艱難地點了一下頭。

沈暨望著她許久,鬆開自己的手指,任由那些紗像雲朵一樣飄散在自己腳上。他朝她笑了笑,說:“所以,我生日的時候,你也要記得哦,無論何時何地,都要親口跟我說生日快樂……不然,我肯定會對成殊羨慕、嫉妒的。”

所有的話,都像是被他這句話堵了回去,葉深深咬住下唇,默然點了點頭。

沈暨真是個好人,所有的一切,就這樣輕描淡寫地掩蓋了過去。

不傷害自尊,不改變任何事,就這樣平平靜靜地埋掉一切內裏的痛苦糾葛。

自從發現被自己欽點進入決賽的《珍珠》出自葉深深之手後,艾戈的心情一直糟糕透頂。

雖然之前大家都知道他很難搞,也知道他一年到頭沒幾天心情好的,但如今卻實在是低於水準線太多了,以至於他的助理、秘書紛紛猜測,是不是當初沈暨辭職時的悲劇要重演了。

“做好心理準備吧,如果和上次一樣,至少今年,我們的日子是不會好過了。”唯一一個女助理,四十來歲的Callan對其他人下發了悲慘預告,告訴他們可以開始祈禱了。

最年輕的也最天真的新助理問:“那麼,有什麼辦法可以扭轉這種局勢呢?”

有人都聳聳肩:“或許讓他討厭的人徹底消失?”

“那麼他討厭的人是誰呢?”

“是我。”後麵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說。

Callan回頭看見他,頓時笑了:“Flynn,那你還敢在這裏出現?”

“我來對抗大魔王。”沈暨指指裏麵拉上了百葉窗的辦公室,“在嗎?”

眾人心情複雜地點頭,沒有一個敢出聲。萬一被裏麵的人聽到自己承認他是大魔王,估計下場堪憂。

沈暨過去敲了兩下門,在裏麵稍有動靜時,就開門進去了。

艾戈明知道他進來了,卻還看著手中文件,沒有理他。沈暨也沒有打招呼,扯過旁邊的椅子坐下,開門見山地問:“你對顧成殊說了什麼?”

艾戈終於抬頭看他一眼,將手中的文件丟到桌子上:“朋友見麵,聊些沒有任何營養的話題。”

“顧成殊現在竭力躲避深深,他們之間原有的合作關係都快要破裂了,我百思不得其解,究竟你做了什麼,能有這麼大的力量,讓顧成殊都放棄了深深。”沈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語音凝重而緩慢,“我不得不佩服你,想要對付一個人的時候,就算顧成殊也無法阻攔你破壞一切。”

艾戈叉起雙手,若有所思地望著他,問:“你之前,不是不喜歡與我見麵嗎?甚至連看見我的車都要逃得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