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裏的前車之鑒太多,讓他們不得不往最壞的方麵考量。

尤記得某某門的掌門閉關,被一道由天上落下來的驚雷所擾,當時就吐著鮮血暈過去了。

好好的大晴天怎麼會落下道驚雷來?還是剛剛巧落在閉關者的洞頂?說是其中沒有貓膩兒,你信嗎?

當然沒有人會信,人人都道定是小人從中作祟,看不得別人好就索性引個雷來存心想毀了閉關之人。

說起來,能以法寶招引天雷的修士修真界裏並非沒有,但能指哪打哪還打的這麼有效果,就不太好找了。

一時之間修真界裏風波不斷,身具雷屬性又恰好有招雷法寶的修士們都恨不能躲在門派裏不出來,也省得平白惹來個仇人添堵。

直到某一個門派裏的太上閉關時又被驚雷劈到,還直接劈成了活死人,大家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是天罰,越接近大乖期的修士們越會被老天‘照顧’,每進一級都要挨上這麼兩下子才行。

挺過了,你就一覽眾山小,挺不過,打今兒起就在現在的等級上待到死吧。

明白了這一點,雷屬性的修士們的確清白了,可所有修士們卻都想哭了,老天爺這不是玩人嗎?憑毛以前的修士們就沒這待遇?有申冤的地方沒有?

申不申冤的隻是個笑話,既然你想要逆天而行,那老天鬧鬧小別扭沒事甩你兩耳光你不受著行嗎?

於是從那以後,除了結成內丹和步入元嬰期的修士之外,修為將要達到分神期的修士在此後的每一次閉關之前,都要在洞口處布下防雷陣法,有了專人看守才能安心入定。

今天又輪到元學、元非、元禮守門,三個人將陣法布好,各自坐在自己的方位上開始聊天。

是的,純聊天,沒有天罰降下來時他們除了幹巴巴坐著沒有別的事情可幹,連打坐練功都不行,天知道驚雷什麼時候落下來,所以不聊天還能怎樣?

“元禮,我想莫離了。”單手支著腦袋悠悠看了天邊許久,元學扭頭對著元禮扁嘴巴。

自他被罰去後山就再沒見過莫離,後來又聽說莫離失蹤了,差一點沒把他急死,若不是言師弟留了話說莫離很好,太上回來後又親口證明了莫離啥事也沒有,他真不知道自己會幹出什麼傻事來。

那可是自己放在心尖子上疼愛的小師弟,曾經不小心傷過,使足了磨功才磨回來一點點溫情的親親好師弟,平時連冷臉都不敢給一下,卻被一個女人欺負了,怎能讓人甘心?

那娘們不就是狂焰宗內定的媳婦嗎?有什麼了不起的?哼,等哪天找到機會,看他不把狂焰宗鬧個雞犬不寧!(元學,你家太上已經鬧過好幾場了,很難不讓人懷疑,蕭別秋不是故意的。)

斜瞟著一臉‘相思’樣的元學,元禮壓根沒打算搭理他,打從由後山回來這大半個月的時間裏,元學嘴邊就一直沒離了‘我想莫離’四個大字,聽得人耳朵都快起繭子了,話說以前怎麼沒現元學是個碎嘴的?

沒有得到元禮的青睬,元學也不生氣,轉過頭又朝著另一邊的元非嘮叨。

“我家小莫離那麼單純那麼心軟和善(你確定你說的是安莫離?),你說他一個人跑到世俗界那麼混亂的地方,還不得被人欺負死?就算沒人欺負他,這要是生病了磕著了或者渴了餓了怎麼辦?他想讓人心疼死嗎?”說來說去都是自己沒用,要是能修為高點弄個身外化身什麼的,也不至於幹坐在這裏著急不是?

元非聽的嘴角直抽抽,神馬叫單純和善?和著元學把他被莫離惡整過的事情都忘到腦後去了?還神馬渴了餓了怎麼辦?能怎麼辦?渴了就喝水餓了就吃飯,莫離又不是沒長手,難道在淩門裏都是元學喂他的不成?!

壓根沒看到元非想暴起抽人的表情,元學還在不斷的嘮叨“蘇師兄被五長老帶去看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慕師兄自請去世俗界,神神秘秘的更是連個回來的準信兒也不肯留,連莫離也被迫離開了淩門,元非師兄你說,現在的淩門還剩下什麼?一個知心可意的人都見不到,我能不寂寞嘛。”

四十五度角仰頭,元學悠悠一聲長歎,想當年淩門多熱鬧?才多長時間?兩大席弟子一走一傷,派裏擁護他們的弟子也都跟失了水的花草,蔫兒的一點精神頭都沒有了。

漫漫修行路,自己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啊啊啊~!!

雙手抱著頭,元學在‘啊啊啊啊’痛喊個不停,這可不是他自心底的呐喊,而是一顆石子惹的禍。

頂著額角處高高腫起的包,元學淚目,“元非師兄,你腫麼能打人?”好痛好痛的說。

“我打的就是你。”差一點被元學呲牙咧嘴揉腦袋的樣子氣笑了,低低咳了聲,元非努力板起臉訓人,“你蘇師兄走了,慕師兄走了,莫離師弟也走了,若大個淩門就沒有你知心可意的師兄師弟了是吧?你當我們這些元字輩的師兄師弟們都是擺設嗎?還是你從來沒把我們放在心裏過?你說,不打你對得起誰?”

元學傻眼,不帶這麼上綱上線的啊,自己不就是想念莫離才嘮叨了兩句嗎?怎麼弄的跟絕情絕義四六不通的敗類似的了?再讓元非師兄說下去,師父是不是就該把自己關起來一百年不動搖了?好生怕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