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白終於得出最後的結論,表情嚴肅的不能再嚴肅。
夜溟臉色未變,似乎對自己的病根本不擔心。泰然處之的端過茶盞慢悠悠的喝茶,琥珀色的瞳孔裏帶著絲絲寂寥和倦怠。他似乎是個隨和的皇帝,至少蘇小白這般無禮無矩的時候並沒有責備她。
本來蘇小白是故意偽裝的凝重表情和語氣,想要嚇唬一下夜溟,讓他慌張一下。可是獨自唱了一出獨角戲,正主卻連多餘的表情也沒有。免不了的,有些抑鬱起來。
一旁的銀偷偷觀察著蘇小白眼底詭計未曾得逞的失望,不由的抿唇偷笑。
“皇上啊,您怎麼可以如此不慌不忙呢?您的病,可真的很嚴重。依照我豐富的經驗來看,您這病非同尋常,應該……是被人下了咒。”
一計不成,蘇小白再生一計。
既然夜溟是酉的皇帝,又正值青年,對於權力地位肯定還很貪戀。隻要他貪戀這些虛無的東西,就一定會懼怕那些陰森恐怖詭異的符咒或者蠱毒。
然,這一次蘇小白又失望了。
夜溟放下茶盞,眼眸裏閃過一絲類似於解脫和嘲諷的光芒:“生死在天,若是上天要拿走我的性命,那就盡管拿去好了。省的此生,如此漫長寂寥。”
這下輪到蘇小白發怔了,她萬萬沒有想到夜溟竟然會說出這樣厭世的話。他就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琥珀色的眸籠罩著一層濃鬱的哀傷。那種依附在骨髓之間的憂傷,像是刺,讓蘇小白猛的一窒。
這個皇帝,好像藏有心事啊。
蘇小白回頭,用探尋的眼神看著銀。他隻瞥了她一眼,然後無視,低頭喝自己的茶。蘇小白氣的夠嗆,憤憤不平的瞪了他一眼。
“你可是堂堂酉國的皇帝,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被天下蒼生所景仰尊重,死了豈不是可惜?”
銀不打算幫忙,蘇小白決定動用自己的腦子來套夜溟的話。一雙清澈透明的大眼睛毫不忌諱的直視著夜溟,似乎連他有幾根睫毛都打算數清楚。
“縱然江山如畫,又怎樣。不過是活著時候的枷鎖在身,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下一世,朕隻想讓宿命可以偏愛一絲一縷,能讓朕……生在普通人家。”
夜溟的神情過於哀戚,琥珀色的眸竟是一片絕望的灰白。不過是三十而立的年紀,擁有江山聘婷榮華富貴,蘇小白想不通他為何會說出此般失落無奈又帶著幾絲怨恨的話。
想不出來,蘇小白幹脆把原因歸咎為帝王難當,也不再往下多想。反正,她是來鬧場子的。
收拾好情緒,打定了注意,蘇小白眯著眼睛看著夜溟:“皇上,我先給你幾顆藥丸,讓你調養一下身體。因為我的醫術很少見,而且又是獨家秘方,所以在治療的過程中出現什麼狀況,還請皇上您忍耐。”
說完蘇小白轉身走到銀麵前,背對著夜溟恰好也遮擋了他的視線讓銀完全處於自己的包圍圈裏。
蘇小白伸出手,看著銀,用口型說:“瀉藥。”
銀一口茶差點從嘴裏噴出來,不可思議的看著蘇小白。這家夥,竟然要他拿出瀉藥來。怎麼看那個夜溟得了病也是事實,蘇小白竟然還這麼狠的用瀉藥來整他。會不會,太不人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