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他不想打碎了這米壇子,弄得兩敗俱傷。
可這不是布裏想要的,一直不是,他知道自己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一個真正的壞蛋,而且一錯再錯不計後果。
到最後都無法挽回。
唐攸捧著布裏的腰,闖入他體內,越來越深的衝撞幾乎能讓布裏就這麼死過去。他的呻[yín]彌漫在花草枝葉中,猶如一條瀕死的魚。“你喜歡麼?”每一次碰到敏[gǎn]點,唐攸都匍匐在他耳邊問他。“你喜歡麼?你想要麼?”
“你……你殺了我算了!”布裏不顧一切地喊道。
“這可是你要的啊。”
“是我要的又怎麼了?”他的視線朦朧,看不清唐攸嘴角的微笑。
結束以後,他們汗涔涔的肢體糾纏在一起,甜腥的氣味像蘑菇一樣到處滋生,從花葉根莖紛紛散發出來,仿佛液體在他們的身體中間漫洇。沒有言語,隻有細微的呼吸交疊在一起。時間仿佛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山林裏停滯,一切人間的事物都湮沒在大西南粘稠濕漉的霧氣中,一點點發芽潰爛。
他們一直躺到落日西垂,唐攸把零散的衣物穿起來,順帶裹緊了布裏,試圖把他抱回去。
“放開,我自己能走。”
“不放。”
布裏苦笑起來。
“喂,唐攸。”走了幾步路,布裏又開了口。
“怎麼?”
“我想聽你說,說你愛我。”
“你愛我。”
“笨蛋,重說。”
“你——愛——我——”
“算了,你就是個瘋子。”
唐攸不顧形象地笑起來。
第7章 第 7 章
7
瘋子,瘋子,唐攸依舊記得最後一次見到布裏的時候,他也是這麼叫自己的。
他把那把刀緩緩地移動到眼眶周圍,冰冷的觸♪感猶如電流般在皮膚上流竄,湮沒進血管裏。布裏的瞳孔突然瞪大了,滿臉的驚懼,唐攸——他的聲音竄入耳膜,聽起來竟是這麼的遙遠。
——你這個瘋子!
第三個月過去的時候,終於來了幾個晴天,久違的幹燥晨風一吹,身上那些積攢了很久的濕熱汗漬仿佛瞬間就幹了。布裏自睡夢中醒來,另一側的床榻已是空空如也,撐起上身,布料滑下,身上滿是點點殷紅的吻痕。隻見屋門敞著,清晨的涼風灌進來,唐攸果然坐在外麵的露台上,心事重重。
“我該走了。”前一天夜晚,唐攸對布裏說。
“你不該回去。我給你下了蠱,你走不了。”
“可我總得麵對現實,麵對我的命運。”
“你會死的。”
唐攸揚起嘴角,也不知是嘲諷還是不屑。
收回飛散的思緒,布裏定了定神,披上外衣走到唐攸身邊。“回屋吧。”他說,手掌鬆鬆地搭在對方的肩上。“沒了武功的人,身子不如你想象中那麼堅強的。”
唐攸不答,也不回去,隻是換了個坐姿,允許布裏在他旁邊坐下。若以前,他可能還會對布裏封了他內息的事情怒罵幾句,現在他索性什麼都不說了。獨自一個人望著天空,好像那裏有研究不完的秘密似的。
布裏的手指滑到唐攸腕間,若有若無地試探了一下。一如他所料,唐攸的武功沒有恢複的跡象,這樣一想便放心許多。他本就是個多話的人,即使唐攸喜歡做萬年不語的傾聽者,他也能自顧自地從市鎮的見聞談到林子裏的鳥。那兩條靈蛇悠悠地從露台下麵鑽出來,其中一個叼著一隻竹鼠,哧溜一聲吞了進去,撐得脖頸處鼓鼓囊囊的。
有些日子不下雨了,陽光強烈起來,布裏偏偏要選這樣的日子裏拽著唐攸去林子裏采藥,兩個人一前一後地穿行在寧謐無人的花草樹木間,視野似乎都能被晃成了綠色。布裏背著草簍,撥開一個半人高的窟窿,唐攸麵露難色,猶豫了一陣才地跟著鑽進去。空氣裏布滿了草腥味,光線陰暗,一時有些難以適應,隻覺得眼前朦朦朧朧的,像跌進一灘烏黑混沌的泥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