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淩動動嘴唇，囁喏著不知道怎麼回答。她並不想走。她喜歡和程若待在一起，程若很溫暖。
“唉……”程若歎氣，捏了捏楊淩薄薄的臉皮，無奈道，“你這個倔孩子！”
楊淩咬唇不語。
程若牽住她的手，“走吧。”拉著楊淩進了柵欄，進了老屋。
“先坐會兒，我去打些水。”
“我幫你！”剛剛被程若按著坐下的楊淩蹭一下站起來。
“不用啦！”
楊淩不管，繞過程若就往前走。阿若細皮嫩肉的，像電視裏的唐僧那麼弱，提水這種事情，阿若做起來很費力的。當然，阿若可比唐僧美多了。
楊淩提著水，偷偷笑。
程若幫楊淩倒了杯水，“你細胳膊細腿的，力氣倒挺大！”
楊淩不好意思的笑。
“哧——”程若忍不住捏楊淩的臉，“你怎麼總愛在不必要害羞的時候害羞啊！你害羞的點還真奇特！”
楊淩昂首挺胸，“誰害羞了！”
程若愈發想捏楊淩的臉。這個別扭的家夥！又在不該理直氣壯的時候理直氣壯了！
程若偷笑。楊淩還昂著頭，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絲毫不知道自己又被程若貼了標簽。
知道楊淩臉皮薄，雖然她總是做出一副厚臉皮的模樣，但是程若早就看透了她的本質。未免楊淩再鬧個大紅臉，程若起身去擺弄一株盆栽——雖然她很喜歡看楊淩別扭的樣子。
我就是這麼善良啊。程若悄悄吐舌，厚臉皮的給自己貼了個金光閃閃的標簽。
楊淩跟上前去，湊到程若麵前問，“這是什麼？”
“你猜？”程若對著楊淩壞笑。
楊淩抽了抽嘴角，“哼”了一聲，“你們這些女人就愛擺弄這些花，知不知道放在盆裏栽種是違背自然規律的？這些花要是有知覺，肯定會恨你們的！”
程若意味深長的笑。原來楊淩才是最愛花的人。她程若種的，可不是花。
“楊淩，你快大學畢業了吧？”程若不戳破楊淩，也不打算告訴楊淩自己種的是什麼，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這些“花”養活……為了避免到時候被楊淩嘲笑，程若果斷決定跳過這個話題。可惜，程若忘了，她並不一定能等到和楊淩一起看到這“花”開。
“嗯，快了。”楊淩倒是專心的幫程若給盆栽鬆土，“不如，我們把它種到院子裏吧！盆栽的花，很可憐的！”
“嗯~”程若考慮了一會兒，“好啊！”
楊淩興致勃勃的拿著鏟子到院子，在菜畦旁刨好了坑，“阿若，把花拿過來！”
程若端著盆栽站在一旁，聞言一怔，“你叫我什麼？”
慘了。楊淩局促的抬頭，仰望著程若，氣若遊絲的弱聲道，“阿若……”
程若臉色有些複雜，看得楊淩心裏一咯噔。
“對不起對不起！”楊淩連忙道歉，“你要是不喜歡……”
“怎樣？”程若緩了臉色，奇怪的看著道歉道了一半突然卡住的楊淩。
“你要是不喜歡，我就多喊幾遍，喊多了，你就習慣了。”楊淩一本正經，“當然，你也可以假裝聽不到！”
程若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撫額驚歎，“楊淩！”
楊淩對她壞笑，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唉……”程若無力的沉重歎息，“沒大沒小的孩子……”
楊淩彎了眼睛。阿若這是默認了呀！
“快種花啦！”楊淩拉住程若的手臂，把她拽的蹲下來。
程若看著興高采烈地種“花”的楊淩，心思有些亂。
“楊淩，別這麼喊我好嗎？”程若聲音很輕，側著臉認真的給花填土。
楊淩扭頭看了程若一眼，程若的長發擋住了她的表情，楊淩看不到。
“不好。”楊淩突然有些生氣，“我喜歡這麼喊。”
程若咬唇不語。
楊淩突然拋下手裏的鏟子，還帶著泥土的手抓住了程若的肩膀，帶著莫名的怒氣，“你……”然而話說了一半，卻開不了口。程若麵無表情，帶著淡淡的傷。
楊淩愣住。她猜出這個稱呼有一段故事，忍不住心裏汩汩冒酸水。張張口，想說的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楊淩竟然壞壞的對程若笑，輕鬆地調侃她，“矮油，真的猛士敢於直麵淋漓的鮮血，敢於正視慘淡的人生，英勇的程若女士，跟本姑娘學學吧！做一個無懼無畏的偉大舵手，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楊淩伸出雙手，仰頭擁抱藍天，一臉自我陶醉。
她真的在擁抱藍天。遼闊的藍天是治傷的聖藥。它看遍了人生的悲歡喜樂，依然澄色如洗，雲淡風輕。
“哧——”程若被她滑稽又誇張的動作逗笑，捏她的臉，“小孩子！”小孩子都是很容易開心的。程若感慨的笑。
楊淩做出一本正經的模樣來，把鏟子遞給程若，“程姑娘，快種花！”
程若乖順的和楊淩一起填土，在老屋門前種下了一朵永遠都不會開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