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惡、習慣可言。

一般來說,性格特征就好像一個人的指紋,先天就有,且隨著後天的成長逐漸清晰,理論上倒不一定是絕對獨一無二,但是世上有兩人可以完全相撞的概率接近於無窮小,小到現實中基本不可能。但是,又有一種人,他們會因為特殊目的而刻意磨平自己的指紋,確保自己不留下任何痕跡。

——對維爹來說,泰倫就仿佛是這種人。他沒有辦法定位、追蹤、分析這種人。

維爹意識到,他過去對泰倫的所有了解都來自維克多,而維克多之所以能了解,是因為泰倫願意,僅此而已。

泰倫知道維爹在試探自己,但他並沒有豎起太強的防備。

從前也有很多人曾經經受過很專業很刻苦的訓練,專門用來試探刺客大師的喜好,當然他們統統都大敗而歸——說起來很欺負人,但是心理學這門學科,是魅魔這個種族的先天天賦。

在泰倫幾百歲的時候,他的這方麵知識已經完全足夠他成為博士生導師,然後桃李滿天下了。

刺客大師沒反過來把維爹的性格給全素描出來,已經算是有意在克製自己了。

沒辦法,這是小可他爹。

——老丈人在旁敲側擊,女婿敢有意見嗎?

——完全沒有。

兩個男人的內心同樣滄桑地歎了口氣,仰望星空。

維爹: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

過了半晌,維爹叼起了一支電子煙,以一種和維媽一模一樣的姿態吸了一口,說道:“馬上過年了,你們明年是什麼打算?”

泰倫說了國賽的事情,又說他準備和小可找個合適的地方定居一年。

維爹問這個問題就是想聽到他對未來的規劃裏有維克多,聽完稍微放心,又問:“你對電子競技是感興趣,還是作為職業在打拚?”

他不覺得泰倫會對個人榮譽感興趣,因為可以不動聲色地抹掉“指紋”的男人,所追求的東西一定非同一般。

不過,他又失算了。

泰倫說:“我要的是一席之地和話語權。”

維爹吃了一驚,他覺得自己猜測出來的形象輪廓又一次被擊碎了。

泰倫很坦然,說:“我知道您在如何想象我,那不是很正確。我過去行走於黑暗,但我不侍奉黑暗;我曾經隱瞞姓名,因為值得敬畏的不該是一個姓名,而是有力量的話語;我不常走出來領取榮耀,那是我沒有這個需求——我為光明服務,所以我寧可融化在這光的影子裏。”

這段話隱喻太多了,維爹大概猜測了一下,忍不住輕輕吸了口氣。

他覺得自己在麵對一個深不可測的謎團,問題是他確實不敢繼續多問下去了,他接著想到泰倫剛進行過的意識投射手術、甚至他剛申請過的新公民身份,突然發現:這妥妥兒是某個剛剛棄暗從明的可怕黑道人物吧!!

朝陽聯盟的生命周期其實還不長,偌大版圖中還有整整兩個星域版塊仍然處於自治當中。以維媽的政治身份,他們其實也經常接觸一些不可言說的人物,這種人物……完全符合維爹曾經做過的人物素描!也完全對的上“沒有指紋”這種不算特征的特征!

無數觸目驚心、驚險刺激的黑色橋段正在維爹的腦海中翻滾——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也確實沒猜錯。

維爹忍不住問:“你確定不會再回到以前的……工作?”

泰倫想了想,很輕鬆的說:“現在?養家糊口吧。維克多是個有理想的小孩,他這一路走到哪裏,就在改變哪裏。他身上有著所有我曾經期待過的光明,所以我願意為他站出來爭取更多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