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嬤嬤小心得叫了一句:“娘娘,咱們回宮吧!”
她這才從萬般的羞憤中拾起一份理智,優雅得淺笑著對眾人揚手,示意大家無聲散去吧!
接而仟翼也示意抬禦輦的幾人起轎回宮。
翌日。
雨後天晴,微風中夾雜著一絲涼爽。
阿妍邁著盈盈步子,緩緩得朝正合宮而去。午後仟翼傳話,讓她親自將已備好的燉湯送給禦書房的楚翊。
她不知曉楚翊又為哪般?反正領導竟然發話,而午間的陣雨洗滌後,一切煥然一新,這麼領著秋菊、紫煙出來走走還是不錯的。
待到了正合宮門,便見候在大門的晉公公:“奴才見過顧小主,皇上正在映日台,讓奴才為顧小主帶路。”
阿妍淺淺一笑:“那有勞晉公公了。”便跟隨著晉凜的身後,往正合宮的高台而去。
穿過一列五彩繽紛的壁畫,便見前方白玉雕欄前的陰涼處正在低頭博弈的兩人。
阿妍的方向正對著楚翊,見他麵容凝重,雙指所持的白字卻遲遲未落下。而前方一身青袍的白發老者因為是背對著她,所以看不清也辨不出是哪位朝臣。
阿妍心下納悶,這楚翊葫蘆裏又是打著什麼鬼主意,她沒有深思,行了過去將雙手交疊在側腰處行禮道:“臣妾見過皇上。”
楚翊這才淺笑吟吟得挑了挑眉,似對她的到來些許意外。
“妍兒莫要多禮,坐朕身旁,這比較涼爽。”
楚翊顯出這抹她很陌生的歡愉情緒令她有些訝異,卻依舊闔了闔首,向他身畔行去。
而此刻一直背對的年邁老者也側轉過頭,將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四目相對間,阿妍全身猶如被一記悶棍猛敲了一下,因為那根本不是什麼皓首男子,而是應當風華正茂的楚淵。
楚淵,這滿頭華發是怎麼回事?怎會有如此蒼白如紙的一張麵容,曾經澄淨純真的雙眸此刻卻冰寒閃閃。
阿妍被這意想不到的事驚了心神,定住的雙腳無法向前邁開一步。
“顧溫怡不是來給朕送羹湯的嗎?”楚翊的嗓音響起,掠去了阿妍的無措彷徨。
而楚淵卻分外淡定,好似從未見過阿妍一般。他很自然得將眸光收回,再次微闔眼簾,似繼續思尋對弈之法。
阿妍的心如被利刃剜了一下,微顫的雙♪唇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嗓音:“臣妾……臣妾不知康王殿下在此,打擾皇上與王爺雅興了。”
楚翊雙眸蘊著不悅,恢複了以往的語氣:“你既不舒服,便不用操勞這些,還是在那方歇歇腳吧!”
阿妍沒有說話,僅是微微得點了點頭,便往回走了一些,坐在了一旁幾丈之外剛備下的椅子上。
楚翊與楚淵又開始恢複了先前的平靜,好似阿妍從未來過一般,而阿妍卻隻能在身後望著楚淵那後腦毫無青絲的一片雪白,還有一直眉心微蹙的楚翊。
楚翊也沒有再理會一旁呆呆的阿妍,唯有手臂輕揚一下示意隨從將清茶給阿妍送過去,其餘便再無交集。
而阿妍心內卻如六月霜降,早已冰凍凝固。她將眸光探向前方浩瀚的天際,相見的酸澀不言而喻。
多年與楚淵的相伴相知,答應過一輩子陪他,如今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天涯路人,再也不可能有所交集?
楚翊雖答應過一年後可以選擇留下或離開,且不論到時他是否會反悔,就算兌現承諾也是被他送往指定的地方。楚翊所說的那句話其實便是對阿妍占有的宣告,哪怕她不願留在皇宮,他也不會讓阿妍有機會去別的地方與別的人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