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他穿任何顏色的錦袍,皆有那不可替代的帝王標識繡嵌著。可今日卻沒有龍紋,那頭墨發也是不紮又不束,微微飄拂於身後,顯得飄逸出塵。

他黝黑深邃的冰眸子,加上唇間噙著那抹似有若無的淺笑,在略顯柔柔的燭火映照下,讓人覺得邪魅與性感。

當然,這是一旁紫煙所領略到的懾人心魂的美妙畫卷。

而看在阿妍眼中,卻是如同無聲降臨的索命鬼魅,正等候著鎖魂時辰到來白無常。不過此時的她已經沒有先前做夏言時的那種懼怕,因為自從那次差點被他活活掐死,她已明白在這個人麵前就算再如何小心翼翼,也是無濟於事的,生殺全在他的情緒與一念之間。

既然什麼都沒有用,不如隨性一些也好,隻要不無法無天拔了他的龍須,其它做什麼都好像判斷不出是否會惹怒於他。

就比如她曾經的謹慎小心,卻換來屢次的險些喪命。而那次義正辭嚴的反駁怒斥,反暫時沒了性命之憂。

一畔的紫煙很快就將錯愕的自己喚醒,趕忙行禮道:“奴婢見過皇上,皇上萬福金安。”心中納悶為何外麵沒有人通傳一下。

而阿妍也是怔了一下,然後將掛在口中的麵條咻得一下吸進嘴裏,才用手背拭了拭唇角的油漬,起身行禮:“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安。”

楚翊沉默了片刻,威肅的嗓音才拂響整個廂房,“你還知道朕是皇上,口中說著臣妾,卻做著沒有一點婦德的事。”

阿妍沉默,反正你要扣罪名扣帽子全都憑你一張嘴,此刻她不說,說了也沒用。

“怎麼?啞巴了?朕記得你能言善道才是。”

阿妍微抬起臉龐,靜怡得示出一抹淺笑,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先前雖是正麵反抗侍寢,但是如若這個男人要用強,她又如何能擋?

楚翊深幽的瞳眸微微眯了眯,突然抬手撩起她耳畔垂在麵頰的那束發絲。

阿妍一時驚詫,硬生生的向後縮了些許,原本依舊彎曲行禮的姿勢已因躲避而站直了身軀。

阿妍的躲避,使那束散發從他修長的指尖劃下,宣告了她拒絕了他的接觸。

楚翊抬起的手在半空中頓了頓,依舊沒有說話。微征小片刻的他將眸光落向桌上依舊完好的那碗陽春麵上,而後才淺淺一笑,道:“免禮。”

接而楚翊徑自坐了下來,對紫煙吩咐道:“將筷子取來。”

阿妍雙眸大瞪,自己沒和他好成這樣吧?一個帝王也不怕陌生人的東西有毒?

楚翊看她那副神情,戲謔心起:“顧選侍料到朕會來?所以多備了一份?”

阿妍雖然顯得從容平靜,心中的罵聲早就響了起來。開什麼玩笑,妍姐我最喜歡的陽春麵怎麼可能進了你那黑腹暴君的肚皮。

“是方才臣妾想要吃,誰知有隻蜘蛛在麵湯上爬了一圈,這才備了另一碗。”阿妍輕靈的嗓音緩緩的掠過廂房。

楚翊蘊了抹原來如此的神情,卻抬手執起紫煙剛剛備妥的銀筷,夾起了內裏的麵條。

“呃……方才臣妾已用吃過的筷子觸碰過了。”楚翊依舊淺笑,沒有停止動作。

阿妍繼續說道:“臣妾被蜘蛛一嚇,不小心口水掉了下去。”楚翊竟然還是麵不改色,夾了一大口正要往口中送。

“許是一緊張,輕咳了一下,有痰落進麵湯內。”楚翊終於變了變臉色,將銀筷很不情願的放下,那落下的聲響彰顯出了他的心情甚是不悅。

“朕見你是膽子不小,公然忤逆聖旨,還火上焦油,你在挑戰朕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