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知現在情感散去,不是因為後宮的女人,也不是因為爾你我詐的爭寵陷害,卻是因為這多年來如何也卸不去的心結。

阿妍一邊苦笑著,一邊將紗裙穿在身上。

“娘娘,這套裙子太薄了,您還是穿厚一些的吧!”她哪裏會理會她們的勸慰,她想怎樣就怎樣,為什麼要顧慮別人?

“出去。”阿妍終於不耐煩了,吐出兩個字,將目光清冷地探向她們。

紫煙與秋菊從那縷幽凝的目光中知曉不可忤逆,隻得緊咬著下唇很不情願地退出房門。

阿妍又坐入梳妝台前,為自己梳妝打扮起來。她從未親手為自己裝扮過,但是她有自信能綰出自己想要的發髻。

過了一會兒,仟翼無聲地走了進來,他能來幹嘛?又來做說客?

阿妍不理會,擺出的臉色便是誰人也別想多嘴,誰也別跟她說一句話的樣子。

仟翼隻得無聲地駐足一畔,望著她為自己描眉上妝。待一切妥當後,阿妍放下唇脂。抬手拉出梳妝台前的小抽屜,裏麵一把鋒利的金剪子印入眼簾。

隻要她抓起來,刺進自己的脖子,便可以解脫了,讓那些折磨過她的人傷心也好,轉身忘記也罷,都不再與她有任何關係,那角落的仟翼一定來不及製止。

她的四指撫向金色的利刃,不,她不能死,為誰而死?為什麼要死?安安她已經盡力了,實在沒辦法留住。為了楚翊還是楚淵死?可笑,自己為什麼要為了別人而死?

她要活,為了自己而活,自問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卻還是怎麼也掙脫不了這波折的命運,她要離開,她不要再顧慮。想到這,阿妍抓起抽屜內的剪刀,對著自己脖頸的動脈處,對上了仟翼大驚的麵容。

不知為何,她對他的大驚失色很是不屑,也許是因為他與楚翊絕對的一條心,所以對楚翊的憤怒自然會對仟翼分外排斥。

她邁開步子,慢慢地行了出去。院子裏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後皆跪到了地上。

她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繼續昂首闊步地朝汀蘭苑外而去。

站在汀蘭苑門口的楚翊感覺到裏麵的異動,趕緊進去看個究竟,卻發現一聲薄衫錦裙的心妍赤腳踩在冰冷的雪地上,被陽光融化的雪水已微微浸濕了她的裙擺。

而望見她緊緊抓握的剪刀,在夕陽的照射下發出有些刺眼的反光,令他看不清阿妍的神情。

“心妍,你別這樣,有話好好說。”楚翊再次陷入慌亂,卻隻能蘊著一絲黯啞,漾著慌亂地請求她。

阿妍沒有看他,依舊盯著門外,邁開的步子沒有停下的意思:“我一直都是好好說,可好好說有用嗎楚淵也不聽我的,不肯好好的活著,我好好說?說給誰聽?”她目光沒有離開門口,喃喃自語地念叨起來。

楚翊終於望見了她猶如死灰的雙瞳,麵上雖無任何表情,卻讓人感覺到她隨時都會結了自己,再無顧慮的那種絕望。

他終於感受到她那份無助的悲戚,她在用性命相博。他開始懊惱自己之前的急切逼迫,可是此刻的悔恨毫無用處。

他不知該如何挽回心妍死去的心,無措間竟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就跪在了阿妍的身旁。

“別這樣,朕求你了,別這樣,孩子還會有的,別這樣好嗎?”

“孩子……是的,後來孩子哪裏去了?”阿妍忽然想到,安安一生出來便沒了氣息,他們是怎麼處理的?她竟然會隻顧自己感受,忘了為安安下葬。

“朕已封她為長公主,昨日下葬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