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纖對他這個“乖”字特別沒有抵抗力。
分明這座大冰山說什麼溫柔的話都是一副涼颼颼的口吻，唯獨這個“乖”字，透著股哄誘。
哼，看在他這麼好看的份兒上，她就再乖一次好啦！
唐纖又在琴鍵上按下去，把“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掛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許多小眼睛”這幾句彈了兩遍。
琴鍵上多了一雙勁瘦修長的大手，在她彈不下去時，將曲子接住了。
十根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琴鍵上流暢地敲擊著。
曲調還是《小星星》，還是她方才彈的那個旋律，但加入了大量的變奏後，一首兒歌《小星星》頓時化為一曲動人的鋼琴曲。
“哇，這是什麼？為什麼都是兒歌，你彈起來就這麼高端大氣上檔次？”唐纖滿眼崇拜，望著明夜白。
男人被她的眼神看得喉頭發緊，她太會撩撥男人的弱點了。
即便是明夜白這樣立於頂端的男人，也不能免俗會有虛榮心。
唐纖的崇拜，就是他的虛榮。
“是莫紮特的《小星星變奏曲》，來，你繼續彈剛才那四個小節。”
唐纖把手放在琴鍵上，磕磕絆絆彈著她僅會的那四句。
在她的主旋律中，加上明夜白的變奏部分，兩個人，四隻手，一起彈奏出美妙的樂曲。
唐纖覺得好神奇，和他越配合越默契。
一曲完畢，唐纖笑著說：“你太自謙了，彈得這麼好，居然說字隻會一點！你上學時肯定是那種一邊說自己沒考好，一邊又每次都考第一的壞人！”
明夜白難得笑了一下，“這首曲子是我的一個小妹妹，最喜歡的兒歌。”
“哦。”唐纖沒敢多說話，這還是明夜白第一次，主動提起他自己的事。
她看著明夜白心情不錯，試探道：“你那個小妹妹，是親戚嗎？”
“不是。”
“哦。”
唐纖還想繼續問下去，明夜白卻看著她，主動繼續往下說。
“她是我在國外讀書時，寄養家庭的小妹妹。”
“她現在好嗎？還在國外？”
“……不在了。”明夜白的視線看向身邊的小女人，一字一句道：“她不在了，因為我，她頂替我，被人殺害。”
唐纖驚得微微張開嘴，沒想到故事會變得這麼血腥。
明夜白的眼眸還是冰封著似的，但她能感覺到，他在痛。
“我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小時候，她很粘著我。因為她的兄姐都比她年長很多，隻有我和她年紀差得最小。有一次我們偷偷溜出去玩，被壞人跟蹤，遭到了綁架，我們兩個逃走時，她為了救我，自己去引開壞人，最後……被害了。”
明夜白不知自己為什麼要提起這些事情，為什麼要把這些往事告訴她。
或許是因為這些痛苦堆積在他心底太久，或許是因為眼前的人令他放鬆，以至於他再也不想獨自承受，他想喘口氣。
明家動蕩那幾年，有太多人為了保護他犧牲了，董素雪的父親、他的小音音，還有許多幫他逃脫追殺的保鏢。
他是個不祥之人，和他太親近，最後都會……
一張柔軟的懷抱擁住了他，把他的頭按在纖瘦的肩膀上，一雙小手撫著他的後背，耳畔有聲音輕輕道：“不是你的錯，是那些壞人犯罪，你和那個小妹妹一樣，都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