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起來。
“誰的包?電話響了!”
“不好意思,是短信的聲音。”
正陪在新娘身邊迎接賓客的伴娘急匆匆地跑過來打開手袋。
“有初,是我永貞呀!還在雲澤?天氣預報說格陵今天達到了建市六十年來同期最高溫度,要熱出人命了!你在幹啥呢?”
“小學同學結婚,現在不方便,等下和你聊。”
“好吧。”
利永貞關上手機。其他同事都下電站特巡去了,隻有她一個人帶著時刻不可離身的衛星電話留守監控。這個時候尤其嫉妒在北極避暑的人哪!昨天還在參觀新奧勒鬆電廠,今天就已經往極點出發探險,生活豐富多彩,不像她隻能坐在空調房裏,百無聊賴地轉椅子。
鍾有初把電話放回手袋裏。穿著黑色西服的伴郎突然走到她身後,悄悄地說:“你屁股上的別針掉了。”
“繆盛夏,主人家不是已經警告過你不準胡鬧,不準搞笑,要莊重,要嚴肅……”話雖這樣說,鍾有初還是伸手到背後摸了一摸,果然不知道何時,用來收緊腰身的四根別針都已經鬆開了。
伴郎繆盛夏低頭幫她別好:“你比剛回來的時候瘦了。水土不服?還是你小姨又不給你吃飯?這是虐待。等會多吃點。”
“伴郎和伴娘要不要照張合影?”喜宴的攝影師突然將鏡頭對準了他們。
“好。”繆盛夏爽快地答應了,旋即摟住鍾有初的腰。鏡頭裏,伴娘的眉間有一閃而過的嫌惡,但很快恢複了常態。
“伴娘笑一笑。”
哢嚓一聲,一對微笑的影像永遠地保留在了存儲卡上。
“沒想到她會叫你做伴娘。以前上學的時候你們兩個是王不見王。”
“大概因為還沒結婚的同學隻剩我一個了。”鍾有初正要回到新娘身邊的時候,繆盛夏拉住了她。
“真巧,我也還沒結婚。”
“所以你想做伴郎就可以做。”鍾有初冷冷地說。
“話裏有刺啊。”繆盛夏眯起眼睛望向她,那笑容在鍾有初看來簡直恬不知恥,“哦,你是指新娘曾經和我好過。那都什麼時候的事了。我和新郎之間,估計還隔著好幾個人哪。”
鍾有初心裏一瞬間對此人簡直厭惡到了極點,於是加重了嫌惡的口吻:“確實沒什麼。你隻是……”
繆盛夏怎麼聽不出她語氣不善:“隻是什麼?”
她終於還是忍住了。這一方土地上,多少人靠繆家活著。她犯不著去捋龍須,剝龍鱗。
“沒什麼。”
新娘招手叫她:“有初,你怎麼跑開了?客人來得差不多了,快把紅包收好,然後叫化妝師過來,我要去休息室補個妝。”
新娘把一把紅包塞給鍾有初。她正要往禮金盒裏放,突然胳膊被人大力一扭,禮金盒跌落,灑了一地的紅包。
“鍾有初,把話說清楚。”
她被扯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直麵著怒氣衝天的繆盛夏。這可不是遠在格陵掛他的電話,開了一個小時零七分的車去見她,什麼氣都散了,還能開玩笑。
新娘趕緊拉高裙擺跪下去撿紅包:“繆盛夏!你答應過今天不搞事!收收你那脾氣!”
聞訊來了幾個同學,好不容易才把繆盛夏勸開。到了休息室,新娘又念鍾有初:“鍾大小姐,繆少就是這種喜怒無常的脾氣,拍他兩下馬屁不僅不會死,還有大大的好處。你看看禮金盒,最薄那包就是他封的——是張支票,都夠我去馬爾代夫度蜜月了。”
鍾有初最喜歡的娛樂就是參加小學同學的聚會。因為那時候她還不是明星,隻是個普通的小姑娘,上課的時候畫美女,傳紙條,一下課去買無花果絲和楊桃幹。那時候女生間分小幫派,她和今天的新娘分別是兩大幫派的頭目,可是成年後在同學會上再見麵,卻又好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