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醫院外的木椅上坐了十幾分鍾,波濤起伏的心情才有所好轉,瞥了一眼手心,幾個深紅的指甲印映入眼底,奇怪的是,我居然沒覺得疼。
自從八歲時媽媽離世,我就覺得自己命運多舛,高中開始住校,大學各種兼職,我承認自己一直不是幸運的那一個,但是至少也沒有今天這場景另我震撼,我的生活,從遇見曾子謙之後便變得不同了,即便遇到曾媽媽,我還帶著僥幸的心理認為兩個人最後一定能走到一起,可就在十幾分鍾前,當王洛琦跟我說完那番話時,我才明白我太天真了。
的確,我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低估了對手的能力。
正如她所說的那樣,恒宇現在岌岌可危,若是我把時間花在考慮問題上,最後隻會讓曾子謙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曾子謙的性格我是了解的,倘若他知道我和王洛琦的這一番對話,定然會站在我的位置考慮問題,不會妥協。
那我呢?
我們一起經曆了那麼多,難道就讓我這樣隨意放棄嗎?自私點說,我不同意。
“想什麼呢?”
一個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抬起頭來,便看到了站在身前的梁文浩,他身上穿著職業裝,語調平緩。
我急忙收了收情緒,假裝淡定的說:“沒什麼。”
“坐在這裏很久了吧?”
“我還有點事,”我起身看了梁文浩一眼,說:“先走了。”
不等梁文浩回答,我立即起身,直接朝停車場奔去,我想見到曾子謙,我迫切的想要見到他,我知道王洛琦向來狡猾,我不相信目前這種情況下隻有一種解決方式,我要去見這個男人。
啟動油門,第一次用這樣的速度開車到了恒宇大廈的樓下,停好之後,我便朝正門走去。
彼時正是午休時間,三三兩兩的男女從我的身旁經過,大約是因為我身上沒有工作證的緣故,我聽到他們說:“昨天我就投了兩份簡曆,等著麵試吧。”
“我也在看了,現在這種情況,咱們還是要早作打算才好。”
“銷售部已經好幾人離職了,哎,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說話之人大約察覺到了我的眼神,立即閉了口,我尷尬的看向別處,恰巧看到了從車裏走出來的趙陽。
趙陽依然是往日的打扮,可麵上的神色卻略顯疲倦,他的手中拿著一大堆資料,對著電話說個不停,走到我的身側時,居然還沒看到我,我急忙上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趙陽一看是我,立即掛斷了電話,笑著說:“嫂子,你怎麼來這兒了?”
直覺告訴我,趙陽和曾子謙一樣,都想著瞞著我。
我緩了緩語氣,說:“去旁邊喝咖啡,我請你。”
趙陽立即露出了為難的神色,說:“嫂子,我這兒還有些事兒要處理,你看改天行嗎?”
“當然不行,”我說話果斷,“走吧。”
趙陽雖然不樂意,可還是跟了上來,我們找了一家露天咖啡廳,各自點了一杯咖啡之後,我先開口了。
“趙陽,恒宇現在是什麼情況?”生怕趙陽不跟我老實交代,我又添了一句,“銀行那邊怎麼說?”
趙陽看了看我,說:“嫂子果然是明察秋毫。”
我見他聲音裏透著一份低落,說:“恒宇目前的狀況極差?除了資金吃緊之外,還有其他問題嗎?”
王洛琦說的不能全信,得聽趙陽說出來。
趙陽看著我,歎了口氣,說:“恒宇一早就有個大窟窿,老爺子生前留下的,有些東西拿不到台麵上說,也是二哥一直在暗地裏不聲不響的補著,結果不知道是誰把這些事透露給了證監會,我們已經收到了警告通告,說是要上交一些資料,老爺子都走了那麼久了,那些資料早就不知道去哪裏了,頭疼。”
果然跟王洛琦說的一樣。
“那銀行方麵怎麼說?這麼大的上市公司擺在這兒,跟各大銀行的合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難道他們就一點都不顧及往日的交情嗎?”想到這兒,我心底略有悲傷,曾子謙那麼驕傲的人,何嚐跟其他人低三下氣過,若是已經找過銀行,想必是受了不少窩囊氣。
“銀行這些人,都是喂不飽白眼狼,”趙陽說道這兒,語氣裏頓時夾著怒火,“銀行之所以願意給我們貸款,那是因為他們也能得到不少盈利,現在聽到風聲了,還***說要做什麼風險評估,說什麼前期賦予恒宇的信用額度已經用完了,再想貸款,必須出示一定的資產抵押,等著之前的貸款還本付息結束後,才能重新考慮合作。”
生意人最注重利益沒錯,但是不至於跟恒宇斷的這麼幹淨,無論是收購還是其他側麵攻擊,都好像之前已經策劃好的,難道真如王洛琦所說,這件事和蔣天洋有關?
隻是,蔣天洋到底是何方神聖,一個賣冰淇淋的,能夠這麼神通廣大?
想到這裏,我的眼神落在了趙陽身上,問:“趙陽,最近恒宇發生的這些事情,是不是可能跟蔣天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