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一周我沒再打開筆記本,每天夜裏咀嚼著思念的味道其實並不好受,今天一早,我重新背上行囊,告別了加德滿都,乘坐一輛十二座的旅遊車,行至博卡拉。
落座的小酒店環境不錯,斜對麵就是著名的雪山魚尾峰,彼時正值黃昏,殷紅的晚霞把巍峨的魚尾峰塗染的嫵媚多彩,一家小型直升機從山腰飛過,山峰於是有了動感的靈性,我的目光落在雪峰上久久不能移動,好一會,開口說:“你好嗎?我又回來了。”
回憶這種事情,真的是沒法克製的,即便我沒有住進之前的那一家酒店,即便我是一個人過來,可是某些情景,依然不由自主的湧現在腦海,那還是幾年前。
其實我還蠻天真的,以為自己不去想,某些事情自然而然的就會忘記,但是實際上呢?那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好似花光了我所有的勇氣。
我不是沒追求過,得知她隻身前往西藏地區,除了驚訝,就剩下擔心了。正如付女士預言的一樣,她和他之間出了問題,一個躲進了西藏,一個飛往了國外,可見其中的誤會有多大,黑子告訴我,他們分手了。
我很清楚這個時候倘若我追過去會是一種什麼情況,照理說,我追求一個單身女人是沒問題的,可她不一樣啊,她是一個剛分手的單身女人。
心理學上有一個有趣的實驗,在一個普通的單身女人和一個剛失戀的單身女人之間做的實驗,而實驗的結果表明,剛失戀的女人更容易得手。
我是學過心理學的,我很清楚這一刻我若是追出去有悖於君子的行為,說的不好聽點,就是趁虛而入,可感情這種事情,有時候是沒法用一般的道德標準來衡量的,我說服了自己,去找了她。
川藏線隻有一條,可是和這條路線有關係的地理麵積還是十分遼闊的,想要找到她,何嚐是一件容易的事兒,實在沒辦法了,我隻能跟爺爺的故友打了電話,一邊前行,一邊找尋。
我是帶著追求她的打算來的,我想,就算我現在的行為不算個君子吧,有什麼關係呢?還有什麼比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更重要的呢?
所以,我厚著臉皮來了,並且死皮賴臉的留下來了。就這樣,一路跟著她,來到了尼泊爾。
加上這一次,實際上我已經來這裏三次了,我對這裏的一切還算熟悉,也知道自己對某些食物過敏,比如說,咖喱。
她對我的排斥濃厚了,我隻能想著法子博取同情,即便那樣討厭這食物,我還是強忍著吞了下去。她不是狠得下心的姑娘,得知我拉肚子後,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人都是有預感的,我能感覺到她的心正在被我慢慢融化,即便每天夜裏我都想著摟她入睡,可我還是克製住了自己,我想,再等等吧,給她一點時間療傷,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一度這麼認為,即便回a市之後,我也不斷的克製自己。黑子說我太傻,這麼好的機會不知把握,恐怕會後患無窮。我笑,卻舍不得委屈她。
我也是個男人,怎麼可能一點兒欲望都沒有呢?兩個人獨自相處時,我想過很多種方法拉近我們的距離,最後都妥協了。
我以為,她想開公司,我幫忙注冊找址就是喜歡;公司沒業務,默默地拜托付女士多加照顧就是嗬護;不想她喝酒,又不忍心傷了她的自尊,索性陪她一起喝,就是疼愛,我以為,她會感動。
她的確是感動了,可我清楚,這種感動,和她對曾子謙的關注與喜歡,根本不一樣。
我是介意的,我不知道和那個男人相比較,我到底哪裏不好了,我反問過自己很多次,還有什麼我沒做到的?要不然,我就怎麼都走不進她的心底去呢?
後來,我知道了。得知曾子謙有遺傳病史時,我就明白了,其實我挺愧疚的,他們之間有著堅固的階級差距,這是外界無法更改的差距,而他的遺傳病史,迫使這個男人選擇離開,哪怕是用被誤會的方式。
如果不是深愛,誰會這麼做呢?
和曾子謙在酒吧喝酒之後,我第一次因為兩個人的感情而感到震撼,她被傷了自尊傷了心,還在記掛他,他身體有恙,還來拜托我。一個男人拜托另外一個男人照顧自己的心愛的女人,這本身就是一件需要鼓足勇氣做的事,更何況,他還是個病人。
我終於遺憾的意識到,他和她之間才是一對,而我,隻不過是一個局外人。
更讓我覺得慚愧的是,在我不知道這個事實前,我曾一度的以為,曾子謙是配不上這麼一個好姑娘的,好幾次,看到她受委屈,我都替她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