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麵都是油!」
「咦咦?這又是怎麼回事?」
少年大大歎了口氣,「唉啊,你們縣爺一方麵跟我們通州求援,另一方麵卻又讓朝廷派了人來收糧草,這樣一來他不但不用上繳縣稅,連該你們的救命糧草也給了朝廷,這算啥好心?」
「說得對!說得對!那該死的梁通不是好人!怎麼連咱們的救命糧草也要搶?真不是個好東西!叫那些餓得連棉被也要吃下去的孤兒寡母該怎麼辦哪?」客人們給說得義憤填膺,紛紛拍桌跳起。
「那……這位小兄弟,你又怎麼知道這些事?」
「咦?我不是說了嗎?是我們家老爺派我來的,我是報馬。我們家老爺聽到朝廷要派人過來收糧的事趕忙就讓我過來了,我原是想去衙門報訊,沒想到剛剛到衙門一看,衙門口停了幾十輛大車,眼看糧草全都上去了,明兒個就要回京。」
少年說著,誇張地歎了口氣,攤攤手,「唉,真對不住各位父老兄弟,小的實在也盡力了,前兒個就從被窩裏爬起來,沒日沒夜的趕著過來,可還是來不及……」
「小兄弟,你好!你真有種!不關你的事!掌櫃的,快給這位小哥送上酒菜,飯錢全算我的!瞧這位小哥為咱們風陵渡這般盡心盡力,整個人都瘦得皮包骨啦!」
「是是是!小哥兒您別忙著走,讓咱們好好斟酌斟酌,瞧這事兒該怎麼個辦法,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救命的糧草給朝廷運走啊!」
幾名大漢忙著將少年安置在桌旁,一群人喳呼喳呼地圍在一旁商議,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憤慨。
這年頭已經很糟了,近日古怪的天氣讓渡口河水時而解凍、時而結冰,冰上不能行車,河水卻又無法行船,商戶們多數沒有生意可做。這也罷了,黃河上的悍匪還三天兩頭過來打劫,當地的縣太爺跟縣兵不但沒有能力保護他們,還要求他們必須依時繳納縣稅;更慘的是潼關附近跟蒙古韃子的戰事越來越吃緊,不知道哪天是否就打了過來,朝廷沒有給他們任何保護,卻連他們救命的糧草也要掠奪!
「如果那些糧草給朝廷運走,恐怕許多人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是啊是啊!潼關附近的百姓日子更苦,已經有不少人攜家帶眷逃過來了,他們更慘哪,等那些糧草救命的!」
「這不成,萬萬不能讓他們將糧草運走,得想個法子!」
「可是……能想什麼法子?總不能明著去搶?」
「你們等等,我去找大狗子跟周二爺他們過來,大夥兒一同商議商議,天亮前總能想出個好辦法。」
「是是,說得極是!快去吧!」
坐在桌邊的少年低著頭豎起耳朵靜靜聽著,看他的神態像是倦極了,連頭也抬不起來,但那雙眼睛卻是骨碌碌地轉著,神態中透著幾絲狡獪。
她不是別人,正是通州段禦史的女兒段柔。月前她跟幺弟曾躲在花圃偷聽到書房裏爹爹與幕僚的談話,剛剛那些話有一大半都是那時候他們曾經說過的,而她加油添醋說出來後,竟然也沒人懷疑。
瞧這些人談得臉紅脖子粗,想必很快就會找上衙門去理論。
曹公公所帶的車隊隻有飛虎營保護,算來兵將也不過十多人,再加上那些不中用的太監們,哪能抵得住這些長年在河上討生活的漢子們!
他們根本沒有糧草,可是這些人又怎麼肯相信?抵擋不住的時候,邊承歡一定會保護她逃走,這樣邊承歡就不能再回京城了吧?連車隊也沒能保護周全,回去的話一定會被殺頭的!
哈哈,真是越想越得意。屆時邊承歡想不與她做一對亡命天涯的同命鴛鴦也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