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別這麼說。唉唉唉,瞧妳,弄得大嬸兒都想哭了!」春大嬸忍不住也吸吸鼻子,按了按自己的眼角。
這時候邊承歡與春樵子都進來了。邊承歡雖然已經康複大半,但行動卻還是不方便得由春樵子攙扶著,他們一進門便見到兩個哭哭啼啼的女人,春樵子摸摸頭道:「咱們家辦的好像是喜事兒,怎麼?是咱們走錯門啦?」
「死老頭!沒個正經的!」春大嬸兒含著淚笑罵,順手將段柔往邊承歡身上推。「去去去!小兩口外麵溜達去。晚上你們就要成親了,這裏沒你們的事,快去溜達溜達吧!」
「可是大嬸兒,我想幫忙——」
「幫什麼忙啊?晚上夠妳忙的!趁還有時間,去村外逛逛,別在這兒礙手礙腳的,哪有新嫁娘自個兒動手的道理?快去快去!」
邊承歡忍不住笑了起來,攬著段柔的肩,「走吧,別拂了大嬸兒的好意。」
離開春家,邊承歡牽著她的手慢慢走著。他的腿傷雖然外表已經痊愈,但卻留下永遠的殘缺,走起路來微微跛著。
田間小路上幾個村民挑著扁擔朝他們微笑致意,苗圃中有婦女正彎腰播種,春天的氣息早早來到這小村。
「如果……我們就在這裏落地生根,妳會覺得厭煩嗎?」
段柔慌亂搖頭,「當然不會!」
「跟著個跛子一輩子,不遺憾嗎?」
「邊大哥!」段柔含嗔嚷道:「你怎麼這麼說!你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是我害的……」說著,眼眶又紅了。
邊承歡連忙停下腳步,雙手攬著她的肩,「柔兒,我的意①
簡單的三個字令段柔感動得無以複加,她再度破碎地嗚咽,慚愧得無地自容。
「嘿!別哭。」邊承歡緊緊擁著她,貼著她的發際柔聲安慰:「是我不好,是我太固執、太八股,如果我能早點覺悟,事情又怎會變成今天這個模樣?所以我也要負責。既然妳要對我負責,而我也該負責,那不如……」抬起她的小臉,邊承歡印下柔情萬千的吻。「不如我們就一起負責直到地老天荒吧!」
黃昏了,屋內的段柔正在試穿喜服。春大嬸兒的手藝果然極好,喜服改得分毫不差,穿上去的模樣豔麗可人,就算素淨著臉也是個豔麗可人的新嫁娘。
「真好看……我都忘了自個兒年輕的時候穿是不是也這麼好看……」
「唉唷,都什麼年紀了還想這個,真是個沒臉的老蹄子!」
「春大嬸兒穿這件衣服的時候怕不是四十年前的事兒了吧?哪還記得!」
「什麼四十年?呸呸!老娘幾時那樣老了!」
「那不?妳都自個兒說是『老』娘了咩!」
幫著換衣服的村婦們取笑著春大嬸兒,一夥的婆婆媽媽嘻嘻哈哈的熱鬧極了!原本心頭上總纏繞著的遺憾,被她們這麼一笑鬧,心情頓時輕鬆不少。段柔回頭想開口,卻瞧見春樵子慌慌張張闖了進來。
「快走快走!」
「咦?時辰到了——」
春大嬸兒嘴裏還有個「嗎」字還沒說出口,春樵子已經急忙扯著段柔的衣服手忙腳亂地嚷:「快脫下來!這衣服顏色太顯眼,容易被找著!快脫!快脫啊!城裏的軍隊來找人了!」
段柔腦中轟然作響!
城裏的軍隊來找人了?!
村婦們沒有多說,她們隻七手八腳地將好不容易穿上去的喜服又剝了下來,隨手幫她套件短衫,接著春大嬸兒便拉著她的手往屋後跑。
「可是邊大哥——」
「別怕,我當家的會來知會妳,一定也會讓你那口子逃的!」春大嬸兒柔聲安慰她:「別怕,妳快往後頭的林子裏跑,林子裏陰森,他們應該不至於找過去,等風頭過了再出來。」
春大嬸兒話說完轉頭便走,段柔連忙扯著她,「大嬸兒……」
「好孩子,別怕,不會有事的,等他們走了咱們再辦喜事。乖!快走!快走!」春大嬸兒溫柔地揉揉她的發,不住地揮手叫她定。段柔不得不往茂密的竹林中盲目地前進,再回頭時已經看不到春大嬸兒的人影,隻剩下黑影幢幢的密林。
段柔心頭有著不祥的預感。為什麼軍隊會找上門?為什麼會選在這時候?
林子裏好陰森,夜風襲來冷冽刺骨,她孤獨地瑟縮在草叢中,無肋的感覺油然而生。
突然,後方的竹林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人正朝她的方向走來。段柔一雙大眼睛瞪得大大的,恐懼得幾乎立刻拔腿就跑。光線越來越暗,她已經無法看清前方的情況,耳邊聽著那聲音越來越靠近,她終於忍不住轉身——
「噓!」邊承歡的大掌搗住她的唇。「是我,別出聲。」
驚慌失措的心終於穩定下來,她想也不想便回頭投入他的懷抱中。「天哪……你差點嚇死我!」
邊承歡的胸膛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