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敲竹杠,白敬齋雖然背後黑白兩到轉得開,有時也懶得去計較,托人辦事花的錢還不如打發小鬼的數目,想到這心裏便有了底,恢複常態道:“行行,鄙人積極配合,我和你們工部局張董事是老朋友了,他最近好嗎?嗬嗬。”說著令夥計拿來當月的帳目交給他們,放在外堂一長圓桌上,他站在旁邊笑吟吟看著。調查人員仔細翻閱了幾遍,沒有發現帳目裏有一下60萬存款的記錄,朝餘文強搖搖頭,白敬齋偷笑著心想,看你們這幫拆白黨查不出問題怎麼敲竹杠。餘文強沉思了片刻,道:“那就跟其它銀行一樣追溯四個月。”餘文強本來以為在唐辛亥住所發現地板被掀開,意味著錢剛剛被取走,所以重點在最近發生的銀行進出款流水帳上,但是他實際上查得是四個月份,因為唐辛亥攜款來滬差不多近四個月,理論上完全有可能一到上海就洗了錢,而剛才掀地板也許不是他幹的,如果想象力豐富些,那應該是吳濤並沒有把錢的秘密藏匿地交代出來,企圖事後獨吞,待巡捕房把他們帶走後,她以為機會來了,便去找那些錢,可是她實際上也並不知道丈夫已經轉移了錢到銀行裏,這時,被正好趕來的找妻子的唐辛亥看到然後雙雙一切逃逸。
白敬齋裝著沒聽見站著沒動,對方要查前三個月的帳目不知王守財在檔案室處理得情況如何,不敢輕易去取來,餘文強問:“你沒聽清楚嗎?把前三個月的拿來。”
這時,王守財做完假帳興衝衝出來向老板彙報,見有客人轉身要走,餘文強眼光六路,喝聲道:“站住。”又警惕的問白敬齋:“他是誰?”
餘文強住在同泰裏唐辛亥房間裏時,王守財並沒有見到他,兩人沒有照過麵,便怯怯的走過去望望老板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白敬齋忙向餘文強介紹:“這是鄙行的財務主管王守財。”王守財麵前這位大漢來頭不小,掏出名片雙手捧著欠身遞過去,道:“請多多關照。”
餘文強對此不屑一顧,生硬地道:“別需要那麼多禮節,你既是財務主管,那就請你把前三個月份的帳本拿出來,我們要審查。”
王守財不知其意,看看老板,白敬齋吃不準假帳完成了沒有,也毫無辦法隻得硬著頭皮吩咐他去檔案室取來,暗示了句:“人家是工部局派來查我們帳的,你小心取來別拿錯了。”
王守財也沒有多想,反正剛剛重新修正了之前唐辛亥的存款記錄,不管跟他有沒有聯係都禁得起檢查,做假帳方麵他是老手,以前在老師那裏學過這門技術,說是為杜絕假帳,必先了解假帳的技術,今天他算是歪打正著用上了這門邪惡的財務技術。
拿來後餘文強他們查不出結果,還要去下一站,順口吩咐了句:“最近如果有一個姓唐的男人來存巨款,請你們先穩住他,並向巡捕房報告。”
直到這時,白敬齋和王守財才意識到這次查帳跟唐辛亥有關,慶幸事先做了處理,兩人再次約定,這事天知地知。王守財回家也叮囑妻子,千萬不要對外麵透露唐辛亥曾經找他幫忙的事情,郝允雁為此好幾天惶惶不可終日,埋怨道:“我們隻要做到本分就可以了,窮點富點沒什麼,先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叫我們娘倆如何生活?”
在餘文強組織全市排查銀行這段時間裏,和他一起開的那個小特務帶著另一批人在全市的旅館和可疑房子進行搜查,他們認為,既然唐辛亥沒有溜出上海,那就一定還住在某處,隻是租界工部局和華界不同意大張旗鼓的挨家搜索找人,影響太大,於是隻能夠便衣先去華界地區巡視,那日,小特務帶著一幹人等到楊樹浦棚房進行巡查,來到一條小弄遠遠的望見圍著十幾個漢子高聲喧嘩著,便過去看個究竟。有人維持著次序喊道:“大家排好隊人人有份,別擠來擠去反倒慢,耽誤大家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