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搶時間
廣慈醫院急診室,王守財在生命體症極其微弱的情況下被推上手術台,由該醫院的腦外科專家法國人阿爾瓦博士親自主刀。白敬齋和少數幾名保鏢在走廊上等候結果,醫生告訴他們,病人的大腦嚴重腦震蕩,可能影響到了細胞組織,生還的機率極低,問要不要冒險?白敬齋周圍還有其他人,他當然說希望醫生盡最大能力挽救病人的生命,醫藥費不是問題。
有個保鏢輕聲問白敬齋,要不要通知王太太,白敬齋恍然大悟,他這忙裏忙外的表演應該讓王太太看見,對他心存感激才是,便說:“快、請王太太,地址在霞飛路同泰裏……”白敬齋去年送喝醉酒的王守財夫婦去過一次,特意記住了門牌號碼以後有用,他曾經想過白天乘王守財上班時,假裝自己路過偷偷來看望他太太,先拉近他們的關係,但後來他打消了這個魯莽的念頭,也怕引起他們的警惕反而得不償失,以後在會見重要社會名流時,邀請過王守財請他帶太太出來應酬,都被他謝絕,說太太愛安靜,王守財在寶順洋行是個資格最老的重要員工,手握財務大權,白敬齋一時也不方便強求,直到前段時間招聘了新的財務主管,才逐漸將他架空,置他於死地。
保鏢坐白敬齋的汽車趕去,廣慈醫院距離王守財家並不遠,二十多分鍾的路程,白敬齋故意弄亂自己的衣服顯得狼狽不堪的模樣,讓一名保鏢在醫院大門口候著,人到了回來稟報,此時已是傍晚五點多,王守財手術了一個小時。
郝允雁在寶順洋行與丈夫分手後回家,藏好錢去劉秋雲家接女兒,笑嘻嘻地說:“我回來了。”言下之意是沒有去買房,劉秋雲很驚訝,前後時間不到一小時,去吳淞區購房應該沒那麼快,問:“怎麼不買啦?”郝允雁故意調侃她道;“你怎麼知道沒有買?告訴你,買到啦。”劉秋雲白了她一眼,生氣道:“要離開我好像很開心嘛。”郝允雁肚子裏放不下話,笑道:“好了劉姐,看你這臉拉得老長的,我們沒有去買,在銀行裏碰見他的老板,說有要緊事情讓他去處理,我就回來了。”劉秋雲並沒有那麼的興奮,因為今天不買,下個禮拜天他們還會去買,這是遲早的事,倒是失望與希望交替著變換讓她提心吊膽的還要準備去考驗自己的忍受力。她剝了核桃仁放王月韻嘴裏,說:“晚上王夾裏回家我要好好的跟他洗洗腦子,讓他晚幾年買。”郝允雁本來也非常讚同丈夫現在就買房,沒料到劉秋雲的反應如此痛苦,她於心不安,回道:“好是好,就怕你說不動他,我家先生是位具有獨立思想的男人,不大會受人影響放棄什麼的。”劉秋雲突然似有同感地說;“是啊,是啊,王夾裏看得出的,一個標準的大男子主義者,我看你對他服服帖帖是中了邪了。”說著抑製不住露出神秘的詭笑,郝允雁忙說:“看你笑得好陰險,你指的是什麼啊?”
劉秋雲笑得更厲害了,但她不能說,因為這話指的是她經常夜裏偷窺他們的床上戲,發覺郝允雁的主動與張揚跟平時判若兩人,常常邊看邊心裏罵著:“這妹妹賤得來要命。”
兩人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的鬧著,全然忘卻了中午的不快,但彼此心裏都明白,這樣的日子已經漸行漸遠,對郝允雁來說,這次急著買房與其是為長遠考慮,不如說是為了丈夫在床上能夠盡心,她曾經曖昧地對丈夫說:“先生是家裏的頂墚柱,這根柱子我要愛護它,知道它的冷暖。”當然她自己也有這個念頭,每次在床上說是獻給丈夫,到後來自己便沉醉了。這次郝允雁她家要搬走,無疑對劉秋雲是釜底抽薪,整個樓裏她就跟郝允雁說得順,又是住對門,就像一家人,以前她一個白天是搓麻將,早晚兩頭跟郝允雁閑聊,可是最近仿佛搓麻將的癮漸漸沒有了,白天約郝允雁一起去小菜場回來,兩人就坐在走廊上揀菜,有時交換一些菜相互搭配,說起笑話來:“你家王夾裏身體好有我的功勞,可是好處全讓妹妹給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