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1 / 2)

穿上衣服。”走了幾步回頭問:“這女漢奸叫什麼名字?”有人回答:“郝允雁,是大漢奸白敬齋的姘頭。”邊連友的大腦如雷轟頂,問:“什麼什麼,你再說一遍?”那人重複了遍,邊連友相信自己沒有聽錯,那個女人豐滿的體形與郝允雁確有幾分相似,而且她與漢奸白敬齋關係曖昧,但聽母親說那是生活所迫,跟漢奸毫無關係,事實上這幾天裏各地抓漢奸擴大化的例子也早有耳聞,郝允雁是多年的鄰居,母親的好姐妹,又一向尊敬她,於情於理都應該救她,遺憾的是剛才自己被下屬暴露了身份,一旦把她救下來極有可能認出他,想到這,“哦”了聲走了。

他邊走邊▼

邊連友一身灰色中山裝,頭發油光瓦亮,春風得意的模樣,劉秋雲捧著他的臉說:“連友,你終於回家了,這一去就是三年,吆,怎麼在咳嗽,身體不舒服嗎?讓媽看看,嗯,瘦了瘦了。”說著拍拍他這身衣服道,“你也穿這衣服啊?我看政府的人也穿這個。”趙麗娜驕傲地誇獎道:“他呀,現在是上海肅奸委員會的副主任,權力大著呢。”劉秋雲頷首稱讚道:“好好,我兒子有出息了,把上海的漢奸全部抓起來。”邊連友聽妻子當著郝允雁說出了自己身份,緊張的不由自主望了望床上的她,進來還沒打招呼,便心虛的喊了聲:“郝阿姨。”這聲音是從顫唞的喉嚨裏發出的,幾個小時前他鬼使神差的第一次去奸汙一個女人,自認為沒有人知道,而這個女人就是麵前的郝阿姨,他一向尊敬的長輩,雖然後來他去向主任請求放人,說可以用腦袋擔保她不是漢奸,主任笑笑說:“我們這裏從來沒有抓來的漢奸放回去的,即便抓錯了也總能夠找出她們漢奸的地方,既然你喜歡這個女人,那我就給你個麵子,下不為例。”郝允雁走的時候,他在大樓的窗戶背後遠遠的望著,慶幸自己沒有去揭她的頭套,又隱隱的擔心同事後來叫過他一聲邊副主任,“邊”的姓氏很冷僻,會不會懷疑到他,不知道,很有可能,但是他願意冒這個險。郝允雁敏[gǎn]的聽到了“副主任”這一個熟悉的稱呼,聯想到自己被最後一個人奸汙時,有人也曾這樣稱呼他,而且姓“邊”,時不時的幹咳幾聲,這不就是麵前的邊連友嗎?她內心一怔,驚恐而又疑惑的望著他,邊連友觸電般將目光移開,郝允雁明白了,他的表情證實了這點,可她不會去揭發他,為了自己的顏麵,也為了劉秋雲,她對自己親如姐妹,說穿了,大家都會很別扭,就像以前跟關潔一樣,不如埋在心裏,給自己一個對朋友一如既往的理由,想到這控製了下情緒,淡淡地說:“你好,多年不見了。”邊連友尷尬的笑笑,突然像發現新大陸,環視了下四周,問:“不對呀,你丈夫呢?”劉秋雲忙興奮地道:“嘿嘿,你三年未回家不知道了吧?王夾裏啊,他完全好啦……”她話鋒一轉流露出憂傷的表情接著說,“不過,他又因為殺了白敬齋這個大漢奸被判十年,這是什麼世道啊。”邊連友驚訝地問:“什麼時候的事情?殺漢奸要坐牢?”劉秋雲解釋說:“事情是這樣的……”郝允雁見女兒在連忙打斷她,對女兒說:“囡囡,你去告訴伍叔叔,說人到齊了,問菜燒好了沒有?”

邊連友並不知道其實郝允雁已經認出了他,慢慢恢複了自然,在飯桌上拍胸脯說:“王叔叔的事包在我身上,一個禮拜之內保證讓他回來團聚。”今天,他們算是為邊連友榮歸故裏慶祝,大家喝了酒,郝允雁見他如此肯定很高興,也隻當是用身體回報了人家,舉起酒杯說:“邊先生,郝阿姨這就先謝謝了。”伍侯一邊也舉起杯子迎合道:“邊先生真是熱心之人啊,伍某先幹為敬。”劉秋雲笑了,說:“你這就沒大沒小了,還什麼伍某,他得管你叫聲爸呢。”——剛才開席的時候,劉秋雲猛然想起還沒有對兒子介紹伍侯,一個關還沒有過,怯生生的對他說:“兒子啊,有件事情媽沒有跟你商量,其實我也打過電話給你,你那的人說不認識你……”劉秋雲欲說還休的樣子,其實邊連友已經知道了,趙麗娜偷空告訴的他,邊連友先是怔了怔,頓過片刻說:“既然已經結婚也不錯,我在上海的肅奸工作完成後,還不知會被調往哪裏,媽年紀大了一個人確實需要照顧,我剛才也仔細觀察了下他,看上去比較憨厚,應該會對媽好的。”他接住母親的話說:“媽,隻要你喜歡,兒子不會幹涉。”劉秋雲激動得抱住他就往額頭上雞啄,三年來的心病終於痊愈,她說:“兒子啊,媽沒想到你是那麼開明的人,把媽給嚇得怕你不同意使性子。”邊連友謙虛起來,笑著說:“哪能啊,你是媽,兒子因為工作原因平時孝敬不到你已經很慚愧了,現在你身邊有個人照顧,兒子求之不得。”劉秋雲樂了,輕輕打了他一下玩笑道:“瞧你說的,還求之不得,你別想再離開媽身邊。”這回,對伍侯舉來的酒杯邊連友也幹了下去,猛咳幾聲說:“伍叔叔,按理我應該喊你聲爸,可是我一時還不習慣,以後慢慢來,請你不要介意,抗戰剛剛結束,國家百廢待興,未來一段時間我可能照顧不到媽,就請你多費心了。”伍侯有點受寵若驚,剛才喝得猛了些。說話開始顛三倒四,誠懇地表態道:“放心,你媽就是我的……”自己想想不對勁,改口道:“你媽我會照顧好。”迎得滿桌的人大笑,席散,兩對老少夫妻紛紛洗澡睡覺去了,伍侯喝醉了劉秋雲要照顧他,收拾桌子郝允雁一人包了,服侍完女兒睡覺,她躺在床上想起白天的遭遇,關了燈,四周漆黑一片,仿佛自己的頭又被套上了一隻大頭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