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會設計鐵器和打造鐵器的壯丁,去了一大半。”她思索著。
“我哥哥不僅會設計鐵器,偶爾也設計兵器,但在這個小鎮,也沒什麼用武之地,這也是他想出去的原因之一。”
“那他們一直沒回來?”
“沒有……有人說他們去西洋的路上翻了船,都死了……也有人說,西洋太遠,所以信件也送不到。我不相信,我覺得哥哥一定還活著。”
我沉默了。拍拍玉兒的肩膀,安慰她。“後來,哥哥留下的銀兩用完了,而我,除了會設計鐵器,連打造鐵器都不會……”她懊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
“我父親也喜歡到處走,說這裏除了鐵礦,其實還有金礦。後來在山上失足摔死了,母親又體弱多病,原本也算富有的家,現在就變成這樣了。”她的眼圈紅紅的。我想起她白嫩的手,相信她曾經肯定也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小姐。
隻是命運多舛,和我一樣的年紀,就要經曆親人的生死離別,經曆世態炎涼。如是擦了下眼淚,“玉兒姐姐,我們小姐,是個好人,不會讓你再被別人欺負的。”
玉兒感激地看著我和如是。“小姐,是你救了我,我這輩子都是小姐的,隻是請求小姐幫我一件事。”她認真地看著我。
“幫你找哥哥?”我猜,現在哥哥就是玉兒唯一的心事了。她點點頭。“我娘臨走前,最牽掛的就是哥哥。我一定要找到他,不管他是死是活。”
“我不用你做牛做馬,以後就和如是一起,陪我就行。但我會盡力幫你查找你哥哥的行蹤。”我對她承諾。雖然我並不知道,明天迎接我的是什麼,但此刻,我隻想安慰這個可憐的姑娘,她總讓我想起,我沒有父親的那種空洞和失落。尋找,是我們共同的目的。
臨近傍晚,我們的馬車停下了。聳立在我麵前的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府邸。朱紅色的大門,足有三米多高,閃亮的銅質門環,看得出有人天天擦拭。大門兩旁各有一隻威武的石獅子。差點嚇壞了如是。我抬頭,金字牌匾寫著:宰相府。我們在門外等候,衛士首領先進去通報了。過了一會兒,一個濃眉小眼,嘴角堆笑的中年男人迎了出來,“夫人,小姐,快請進,老爺已經等候多時了。”
說完,出來幾個家丁,就幫我們卸行李。母親微微頷首,示意我們一起進去。我們三人跟在母親後麵進入這個傳說中的宰相府。穿過種著奇花異草的精致小院,才到了大堂。大堂內坐著兩個人,那個依然英俊不凡的中年男子,就是況叔叔了。幾年不見,他還是沒有什麼改變,溫和儒雅,又多了一些王者風範。“蓉蓉,你們終於來了。”他喊著母親的閨名,眼神中溢出滿滿的喜悅,不避嫌地拉過母親的手。
“姐姐,真高興你們平安回來。”坐在一旁的那個婦人,頭戴精致的朱釵,梳著流行的貴婦發型,豔麗的妝容遮掩不了她清秀的眉目,尤其那雙眼,和我母親的眼神竟然有幾分相似。她熱情地從況叔叔手裏接過我母親的手,恍如幾年未見的好姐妹。
一向冷淡的母親,竟然變得很溫順。默認了他們過分熱情的行為。“這是煙兒吧?”況叔叔終於發現了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我,“很多年不見,煙兒都這麼大了,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漂亮了。”
我看了他一眼,露出標準的微笑,“謝謝叔叔誇讚,煙兒受寵若驚。”心裏在想,我漂亮不漂亮幹你何事,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煙兒真是知書達理,蓉蓉你教得好啊!”他聽聞哈哈大笑。母親詫異的眼神轉瞬即逝,隨即馬上應和。場麵很和諧,如是和玉兒在一旁默不作聲。
隨即,母親被安排住在東廂的芙蓉苑,我卻住在西廂的聽荷居。因為我有如是和玉兒,況叔叔就沒給我安排丫鬟,但一向喜歡親曆親為的母親,也接受了春桃做她的丫鬟。春桃本是二夫人的丫鬟,二夫人就是那個我們見到的婦人。說是況府裏最乖巧能幹的丫鬟就是春桃,怕母親剛來,會不習慣,春桃會服侍得更好,所以,她好心把春桃讓給了母親。
我和如是、玉兒一起去聽荷居稍作休息,好在一個時辰後到餐廳參加況叔叔為我們舉辦的接風宴。